“仙君仙君,你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呀?”
一位小伙子好奇道。
余下几人也看了过来,见迟予怀外边只套着一件银边的雪白长袍,走起路来仿佛一团飘渺的游云。好看是好看,就是在冬末显得有些削薄。
镇长朝那位问话的小伙子背上掴了一掌,吹胡子道:“小周,人家仙君是修道之人,哪里会怕冷?领你的路去!今日在仙君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仙君觉得你根骨不错,收入宗门呢!”
“镇长,您老人家又在乱说瞎话了,我要是有能修道的灵根,哪里至于在镇子里做衣服呀!”
小周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另外几人也跟着起哄,一面领路,一面围着迟予怀问些关于修道的问题。
迟予怀耐心解答,一路跟着他们绕过弯弯窄窄的石板街巷,去往锦衣镇后方的山林。
锦衣镇四方环山,后山靠近镇子房屋的地方有一片碧蓝湖泊,在日光沐浴下波光潋滟,为镇民们平日里的取水之处。
沿岸边铺满落叶的草地一路前行,葱郁的树木愈发繁密,足下的路也崎岖起来,满是硌脚的枝蔓和挡道的岩石。
看得出来,镇民们是观音菩萨虔诚的信徒,在后山四处建有好些栩栩如生的观音神像。不过今日为着给迟予怀表演抓捕赤狐,就不到观音庙前去供奉了。
一群人踏着枯叶和婆娑的树影往深处走,最终在堆满岩石的山壁附近停下。
“近些年啊这赤狐越来越难抓了。”
小周叫几位同伴在赤狐常出没的地方布好兽夹,嘟囔道:“也不知道这些狐狸之间是不是在相互告密,说谁家的狐狸崽子被人抓走了,大家出门可千万要小心啊,不要上那些人类的当啊……”
一位同伴哈哈笑起来,揽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其实你是狐狸派来的奸细吧,怎么学它们讲话这么像?”
另一位同伴也摇着头感叹:“确实是难抓不少。前些年拿些肉块就能引出大群的赤狐,近来蹲守半月能捉到一两只就不错了。”
“你们这群小孩儿啊,还是太年轻。”
镇长摆摆手,对他们的老办法表示太过老套,毫无新意,抓不到赤狐是意料之中。
“您都这么多年不抓赤狐了,怎么知道我们的法子老套呢?”
一位小伙子不服气道。
镇长瞪他一眼,喝道:“我今儿就来教教你们,这赤狐该怎么抓!”
他一扯那位小伙子的裘衣,示意小伙子赶紧的脱下来,教导道:“赤狐单纯好骗,你把这狐裘盖在兽夹上,不出一个时辰,保准有赤狐过来踩!”
小伙子想想很有道理,忍着天寒地冻的褪下裘衣,依镇长的话将兽夹掩盖在其间,双臂圈着自己原地蹦跳取暖。
迟予怀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们的举动,凝神感受周围的气息。
在镇长说出“赤狐单纯好骗”的时候,周遭的气流有过一瞬的凝滞,像是有什么东西阴恻恻的盯了过来。
这细微的异样转瞬即逝,旋即恢复如常。迟予怀微微蹙眉,试着再次进行感受,却怎么也捕捉不到那须臾的森冷。
是错觉么?
他不确定的想着。
等余下几人按原先的方法布置好兽夹后,镇长招呼迟予怀一块到岩壁上方等候,得意的自夸肯定是自己的法子效果最好。
“镇长,要是一个时辰内没逮着赤狐,您可得赔我看病钱!”
“被迫”贡献狐裘的小伙子哆嗦着缩进同伴的裘衣底下,冷的牙关直打颤。
小周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小点声音,别给狐狸吓跑了。
镇长费力的攀着山石,打包票道:“今日仙君在这儿,我能唬你们吗?等着看吧!”
迟予怀长靴在低矮的山石间轻点几下,跃到岩壁高处,伸手将镇长捞了上来。又蓄起灵力,给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伙那边升起一道御寒结界。
“哇,多谢仙君!”
周身一暖,几位小伙子霎时间瞪圆了眼,感慨着法术的神奇。镇长也好奇打量着半透明的结界,满眼羡艳。
他们在视野开阔的高处蹲守了一会儿,果真如镇长所言,不到一个时辰,底下就不知从哪个洞隙里钻出两只赤狐来。
两只毛茸茸的赤狐大约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亲昵的紧挨着出来觅食。见面前有一只软趴趴的,倒地不起的“同类”,其中一只赤狐尖尖的耳朵抖一抖,有些着急的扑过去查看。
“嗷——”
这一扑,正正好好栽进了咬合力极强的兽夹中,顷刻间就被狠狠扣住,哀嚎着却挣扎不能。
另一只赤狐见状吓了一跳,但也没有落荒而逃,低吼着用尖牙啃咬兽夹,尝试把自己的伙伴救出来。
只可惜捕兽夹乃是精铁制成,凭借爪牙哪儿能毁坏,掐着腰腹将哀叫的赤狐制在夹中,徒留另一只赤狐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它四处寻找能帮助伙伴的东西,冷不丁踩上附近埋着的其他兽夹,同样是一声呜嗷,几人便收获到两只毛色火红,腹部雪白的赤狐。
镇长扬起眉,语重心长道:“看见没,这就叫姜还是老的辣!”
几位小伙子又是鞠躬又是拱手:“服了服了!”
迟予怀眉头皱的更紧,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分明在捕兽夹之间藏有灵力,若是有赤狐踩中,应该是平安无事的走过去才对。
怎么可能会被扣在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