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像是看出他的犹疑,他从腰间取出个散发着盈盈微光的小吊坠缠在手上,然后将手腕递了过去。
“我走前面。”
谢遥生看着他,忽然明白了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推开递到他身前的手,耳根泛起点红:“不是……”
他根本没有害怕好吗?
谢遥生绕开郁离走到裂隙跟前:“还是我走前边吧。”
说着,他就要扶着旁边的岩壁往里走。
裂隙里确实昏暗,半个身子刚探进去,身后的光就像是被彻底隔绝般,半点也看不清前路。
有荧光掠过身侧停在他眼侧,那是郁离将缠在手上的小吊坠递了过来。这光不是很强,却照亮了身前的空间。
这下看起来倒是好走些了。
谢遥生接过吊坠,小心地缠在指尖,他转头冲郁离招呼道:“跟紧了。”
见他点头,谢遥生这才走了进去。
缝隙里的温度比山谷里低上许多,时不时还有几声不甚清晰的水声滴落,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反响。
有滴带着凉意的水珠落在鼻尖,谢遥生正全神贯注往前走,一时不查被吓了一跳,猛地顿住了脚步。
身后的郁离没来得及停下,谢遥生一顿,后脑就撞上了他的下巴。
这下撞得不轻,郁离轻“嘶”了声,抬手垫住前面人的后脑:“没事吧。”
“没事。”谢遥生轻咳道:“先出去吧。”
这里湿气深重,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奇怪的生灵,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手中的吊坠照亮了前方凹凸不平的石壁,谢遥生小心翼翼向前走着,远处朦胧的光晕随着他们的行进慢慢清晰起来。
这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惊险的事,与它神秘莫测的外观相比其中惊险几近于无。
等走的近了就能感受到阵阵强风从那头的开口中吹进,一股接一股带着尘土的气息。
谢遥生将吊坠握在掌心,撑着身侧的石壁走了出去。与山谷内不同,这边风沙肆虐,天地昏暗仿佛融成一处,他刚探出身子就被沙迷了眼。
他正想用灵力将风沙隔绝,郁离紧跟身后出来,将一个与他脸上有三分相似的面具递了过来。
“戴上这个就好。”
三千界内灵力恢复极为缓慢,如果面具可以挡住风沙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谢遥生接过面具,这个与郁离戴着的那个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如果说郁离的那个还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若隐若现感,那他这个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怖感。
他将其扣在脸上,一张姣好的面容就被遮挡得严严实实。青筋巨口、红面獠牙,丑是丑了些,但被风吹来的沙也被挡在了外面。
谢遥生看看身旁一袭玄衣的郁离,又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突然笑出了声。
声音被挡住有些沉闷,但听得真切:“我们这下真成黑白双煞了。”
他取出寻灵盘,蛇头的方向顺着眼前一道被风吹成的沟壑往前。
“走吧。”
不知道是因为离禁制所在的地方更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们顺着沟壑越往前,寻灵盘的指针晃动的幅度就越发大了起来,等将到尽头,蛇形指针便如同坏了的找不到方向的指南盘般不住转动着。
它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的沙土也同时以一种几近察觉不到的频率震颤着。
“咔”
高频率的转动终究是到了指针承受的极限,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从中心断裂。
“等等。”谢遥生抬手拉住郁离的手腕,脚下的沙土随着震颤越来越轻,如同流水般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谢遥生心觉不妙,他运起灵力拉着郁离向后掠去。几乎是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原本平坦的沙地塌陷下去,细沙与石砾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消片刻,一道深不见底的地裂赫然出现,顺着原本若隐若现的沟壑将整片大地分裂成两半。
浓郁的魔气顺着深不见底的地裂逸散,像是能将世间万物都吞噬的黑暗预示着不详。
“这是……”还未及谢遥生做出些反应,手中的寻灵盘便彻底碎裂。冰透的玉碴顺着他的指尖落在沙上,又随着不断滑动的沙落入深渊。
“魔域裂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遥生将让尘持在手中,神色戒备地看着不远处的地裂,仿佛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什么东西般。
铁链相互摩擦的声音从深渊之底传出,在一片呼啸的风声中显得尤为刺耳。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一只十指漆黑的手扒在了地裂边缘。
紧接着,两只、三只,像是地穴中爬出的蚂蚁,他们慢慢显露了身形。
谢遥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灵力的限制,挥剑砍去,一道白龙伴随着凌厉的剑气狠狠撞上地裂。
“当心!”
余光中巨大的黑影朝他袭来,还不等谢遥生做出反应,郁离便拔出他背后的黑剑,长剑一挑,黑影就应声落地。
那是个足有半人高的巨斧。
谢遥生的眼神落在巨斧上,心下猛然一惊,他看向郁离,眉心微压。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