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提醒,这个女声好像突然才发现,客人已就位,仪式即将开始,唯独缺了新郎。
“新郎呢,新郎在哪里?”
她疑惑的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突然爆发,尖利的声音直冲云霄,状若癫狂,尖利嘶哑的女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新郎去哪儿了!”
刹那间狂风大作,卷起漫天的红纸,屋外阴云密布,闷雷裹挟着尖利的女声,雪亮的闪电劈裂天空,宾客骚动,喜堂乱做一团。
相柳两只手都被搀扶着不能动,姜氏姐妹的动作也被限制,除了他们,其他人都用力捂住了耳朵,可惜是徒劳的,这个声音无孔不入,仿佛就趴在每个人的耳畔。
她的牙齿用力咬紧,咯吱作响,
“——新郎呢?新郎在哪里!”
相柳毫不怀疑,如果有实体,找不到消失的新郎,她能把在场的所有人活撕了。
小臂处传来痛感,是扶着相柳的姜媛用力攥着他,女人一向冷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裂痕,她皱着眉,
“你惹她干嘛,现在疯了,你高兴了?”
艾维斯暂时找回了自己的嘴,他也满脸哀怨,
“这怎么办啊,咱们上哪儿去给她找新郎啊?”
“嘘,”
相柳微微一笑,
“找不到新郎,仪式没办法开始,她比我们更急。”
“——新郎呢,新郎去哪儿了!”
尖利的女声果然又拔高了声音,她的声音忽远忽近,显然是在喜堂各处翻找,新郎那么大个大活人,她翻箱倒柜,掀翻了无数桌椅,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新郎逃婚了吗?”
喜堂已经被翻了个遍,大红囍字被撕成两半,红绸拖地,这里简直像一片废墟了。
新郎不在这里,她好像终于死了心,声音缓下来,像是一声叹息,
“没有新郎,那你们也没有价值了……”
相柳眼神一黯,虽然腿还不能动,他掩在袖中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只要这个声音稍微露出一点虚影,他就能揪出背后捣鬼之人。
狂风吹进喜堂,在他脸上割出细小的伤痕,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等等,”
狂风中难以站立,一个人却凭空出现在门口,随着他走近,已经贴近了相柳的阴冷感悄然退开。
禹成泽拨开众人,走到相柳身边站好,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新郎来了,拜堂吧。”
这就是瞎话了,喜堂里被迫角色扮演的人都穿着对应的衣服,禹成泽一身黑衣,脚蹬长靴,和眼前的古代场景格格不入,怎么看也不是新郎。
这个声音却好像没看出来,尖利的女声恢复了平静,虽然还是一样的诡异,
“新郎到了,拜堂吧。”
假新郎顺手抹掉相柳脸上洇出来的血珠子,又将新娘歪歪扭扭顶在头上的喜帕整理好,相柳眼前顿时又被一片红色笼罩。
门外风停云散,天色已暗。
相柳手里被塞了一条什么东西,又滑又凉,他低头看去,是一条红绸,不知道整个喜堂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又是怎么找出来这一条完整的牵红的。
牵红一头塞到相柳手里,另一头被禹成泽拿着,新郎新娘终于就位,这个声音终于满意了,
“开始吧。”
艾维斯又被迫走到中间,张开嘴,不属于他的声音响彻喜堂,
“——一拜天地”
相柳感觉被人牵着换了个方向,腰不由自主的弯下去。
“——二拜高堂”
又转回来了。
“——夫妻对拜”
头和禹成泽磕在一起的时候,相柳突然想到,这么喜欢看人成亲,难道不是鬼新娘,而是鬼喜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