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成泽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走过来,
“自己去屋里看。”
队友们都跑去看喜堂了,相柳和禹成泽守着还在咿咿呀呀念经的录音机,鬼新娘没有要被超度的意思,这和尚嘟嘟囔囔的,倒是念得相柳昏昏欲睡。
相柳轻轻摸摸禹成泽还在往外渗血的绷带,对人类的恢复能力感到担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可能是因为失血,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低哑,
“她答应讲故事开始。”
一个让军方那么多人有进无出的任务,怎么可能是一只无害的鬼,鬼新娘既然有雅兴讲一个可悲可怜的女子的故事,那他做个迟来的听众也并无不可。
喜堂尘封已久的门被推开,尘土飞扬,艾维斯一惊一乍的跳起来,
“我去,这是啥啊!”
他们昨日拜堂的喜堂里,摆着数不清的牌位,和两具已经成了朽烂成白骨的尸体。
懦弱的、没本事的秦姑娘,一把火烧了付宅,连同付家上下三十口人,其中就包括付少爷留洋归国的妻子和刚刚出世的孩子。
然后自缢在廊下,因为怨气深重,被永远困在了这里,成为了地缚灵。
那位付少爷,为所有人立了牌位后,也在他们面前自尽了。
喜婆在付家一家灭门惨案之后,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噩梦缠身,最后一头撞死在了当年主持仪式的喜堂上,魂魄被鬼新娘的怨气吞噬。
秦姑娘吞掉了他们的魂魄,最终化为厉鬼,永远执着于那场和新郎拜过天地的昏礼。
红纸剪的囍字变成了白色的纸钱,古朴的老宅与新式的花园洋房,黄昏迎亲的唢呐与正午教堂的钟声。
极致的红与白,极致的喜与悲。
很难说清到底谁是谁非,一个弱女子的悲剧,一个家庭的悲剧,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也不过是太渺小的一粒沙。
鬼新娘落下一滴泪,魂魄化作一缕飞灰,消散在金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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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符纸真的要回收再利用,相柳把禹成泽摁回原地,
“我去捡,你坐着吧。”
队友们正在往回走,禹成泽压低声音,没有看相柳,垂着眼睛,
“我觉得你可能要再考虑一下,你胆子太小了,或许不适合做守护者,安全区有很多不需要出城的产业,应该能找到适合你的工作。”
这个意思是……要被炒了?
相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我刚才捉鬼的时候那么英勇诶!”
鬼新娘能拿下全靠他身为凶兽的玄幻力量好不好?!
他摇晃着手里的一沓符纸,
“我还帮你捡符了!”
这些人真的很离谱,他明明那么有用!
这天没法聊了,相柳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和现代人的巨大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