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奥,时至如今,我想,你必须要把当年发生过的事全部告诉我们,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这对我们来说很被动。”
蒂卡尔和纳贝克将他们带到玉米地后就突然失去了踪影,凌逸终于找到机会来逼问禹成泽。
不仅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还有他刚才自作主张答应了那两个人的要求。
在分崩离析的时空碎片里,任何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语成谶的言灵也并不鲜见。
凌逸年轻的时候也常带队穿梭在不同的时空碎片里,曾经经历过任何一句随口的无心之言都会改变走向的危险世界,心有余悸至今。
尚且不知道语言会不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产生影响,身为领导者,禹成泽无论如何不应该这么笃定的答应下来。
“好啊。”
禹成泽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凌逸言语里的担忧和责备,随意活动了一下肩膀,笑了,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找水源,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大家不用有太大的负担,因为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然后,明天我们会旁观一场玛雅的祭祀,就这些。”
他说的随意,凌逸却心头火起,一声训斥冲口而出,
“阿莱西奥,请端正你的态度!”
他一度觉得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已经改善,禹成泽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对他们曾经的失误耿耿于怀,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这副要和军方作对到底的样子。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你究竟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凌逸完全不相信他说的,军方两支最优秀的队伍都先后折损在这里,能让阿莱西奥不惜与他们反目,并且多年后仍旧耿耿于怀避之不及,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绝不可能是这么轻飘飘的两句话就能概括的。
“我不说你非要我说,现在说了你又不肯信,”禹成泽一晒,无奈道:“长官,你未免也太不好相处了。”
凌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几乎要被他气得背过气去。
禹成泽自小在基地长大,课业考试搏击训练样样出类拔萃,十几岁时性格就已经十分沉稳可靠。
阿莱西奥优中选优,基地参与培养的教官们关于应该如何开展训练不知道吵了多少次嘴,打了多少回架,但所有教官都毫无疑问的一致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谁知道好好的乖学生在成长路上不知道哪一茬突然跑偏走岔了道,竟然变成现在这样!
“你!”
人在没有办法或者无法在争论中占据上风时总是喜欢给自己找借口。
凌逸越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越觉得刺眼,阿莱西奥优秀可靠完美无缺,就该被普通民众仰望信仰,谁也不能将他们费心费力为十方城塑造的伟大希望拉下神坛。
他的视线挑挑拣拣,最终可能还是想着柿子要捡软的捏,终于挑上了这群人里唯一一个看起来好捏的软柿子。
来之前他们也做过功课,摸排清楚了朔月几人的状况,大部分人的身世简单,成长教育经历一览无余。
唯有这个相柳,两个月前突然出现,所有身份信息倒也是一览无遗,不过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是新报上来的幸存者。
说实话,凌逸对他很有些意见。
首先就在形象上,相柳的头发这么长,几乎垂要到地上去了,一点都不干脆利落,不好打理不说,每天早晚梳理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脸那么白,又瘦,看着就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成天黏在阿莱西奥身后像支离了他就活不了的菟丝花,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又娇气,一点小毛病也要哼哼唧唧的闹起来,凌逸昨晚大半夜被禹成泽叫起来过去给他看病,内心十分无语。
一个无依无靠的幸存者,一无所长,在十方城初来乍到,不仅做到了让阿莱西奥毫无防备的带他回家住,还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迅速达到了和他的队友们同等重要的位置,有没有超越甚至都不好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欲望无法完全克服,人到了一定年纪,有感情上的需要很正常,但早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把间谍甄别课和欲望抵制训练多给禹成泽上几节。
凌逸越想越气,有些忍不住想要借题发挥,恶狠狠的瞪着相柳,斥道:
“阿莱西奥,你身为本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一举一动请务必注意影响!我希望你能暂时先把个人的情感放一放,等专心解决了这个世界的问题,再解决你们的私人问题不迟。”
——好像是在点我。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话里几乎不加掩饰的深意与迁怒。
私人问题慢吞吞的从禹成泽身后探出头来,语气不善:
“凌大校,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好像并不影响我们同时解决私人问题。”
进入到这里后总是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好像事物无法控制的脱离掌控后的无力感。
相柳本来就很烦躁,语气不是很好的反驳回去,有些咄咄逼人。
“既然不知道前情,也没提前做好应急预案,凌大校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这些人安全的带出去吧。”
明白点说就是:
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艾维斯没绷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了。
说实话,真的有点像禹成泽养的那种脾气不好的金丝雀,说话不管不顾,但是会无脑维护,嘴上根本不饶人,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甚至因为相柳嘴笨,这两句话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姜媛姜娣姐妹俩一个字一个字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