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在虞渔面前挽回形象,故而搭了这戏台子,待他看清大费周章抓到的不是虞渔而是云蓁时,不知会露出怎样一个精彩的表情?
陆见舟胸有成算,长袖一挥,身后众人举棍而上,想是双方做个样子就会将她放开,却没料到双方竟真打了起来。
云蓁惊叹,竟演得如此逼真。
当陆见舟的手下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时,云蓁惊讶于为何陆见舟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紧接着,巷中惊现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齐齐跪在陆见舟面前,不仅是做戏的陆见舟,做局的云蓁也神色惊愕。
不待云蓁反应过来,黑衣人似乎不想弄出大动静,擒着她迅速逃离了巷子,戏曲突变,全然不在云蓁的意料之中。
原来今夜狸猫换太子的,除了她,还有这群真绑匪!
至于陆见舟,在得知虞渔已回府,被绑的人身份不明时,一副着事不关己的姿态,转身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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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蓁怎么也没算到今夜还有另一波人马,如今倒好,她此刻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废弃柴房中,不知对方所图。
劫财倒好说,若是劫色……这荒废之地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搬不来救兵。
别重活了一世还落得个惨烈下场!
云蓁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虽听得不详尽,但她已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
南戎、虞靖、筹码。
她飞快地在脑子里将这三个字眼串联起来,对方想绑架的人是虞渔,他们想把虞渔当作和虞靖谈判的筹码……
南戎……
云蓁顿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他们是南戎人!
她费劲地抬起脚,将靠在墙边的木柴踢落,听见声响,几个黑衣人推门进来。
黑衣人腰间已然挂上弯刀,北宣人更擅长剑,南部外邦则擅弯刀。
“不如直接杀了,女儿死了,我看他还有何心思带兵打仗!”
其中一个黑衣人凶神恶煞,手握弯刀朝云蓁走来,他离云蓁不过一步时,另一人出言阻止:“不可!死人还如何做筹码?”
“用她威胁虞靖拒绝挂帅出征,你有几成把握?”
黑衣人头目笑道:“她可是虞靖的掌上明珠,我就不信虞靖会不顾女儿性命。”
云蓁鼻腔突然发出的一声冷哼引来了众黑衣人的注意,头目蹲下身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不愧是虞都督的女儿,不仅不害怕,反倒挑衅起我了。”头目的脸上有一道吓人的伤疤,胡须丛生,想来好几日未捯饬了。
他拿掉云蓁嘴里的布包,云蓁嘴巴发酸,终于能活动片刻。
头目眼神犀利,握着刀柄,只要他稍稍抬手,刀刃就会碰到云蓁的身子,“你想说什么?”
“北宣不止我父亲一个武将,就算挂帅出征的不是我父亲,也会是其他身经百战的武将,难道你们要把各将军的家眷都劫持来?”
云蓁沉着冷静,说话不紧不慢,见头目眼珠微转,其余南戎人面面相觑,云蓁便知此计可行。
她挑眉道:“不如直接拿了作战图……”
此话一出,头目瞬间将弯刀抵在她的颈脖上,弯刀起时,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腿处的衣裙。顷刻间,她的腿上赫然出现一条不深却渗血的口子。
“你有作战图?”
头目眼里凶光毕露,阴森可怖,云蓁忍痛点了点头。
“我尚没有攻打南戎的作战图,但你也可参考我父此番大战西部蛮夷的作战图。”
他并不相信她,抵在她颈脖上的弯刀推进了分毫,又一阵疼痛随之而来,刀刃下多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奈何你是虞靖女儿,你怎么可能能接触到这等绝密的东西?你若骗了我,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脑袋?”
冰凉的触感袭来,云蓁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正因我想活命,我才不敢说假话。能记作战图的,除了纸笔,还有人。我父亲每次出征都会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将军可身死,但作战图须得以延用。所以,我父的作战图会存于他的营帐中,也会存放在我的脑子里,这是我和父亲之间的秘密。”
颈间刀刃被收了回去,云蓁仍旧冷汗涔涔,毕竟……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作战图!
头目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大笑道:“人都是怕死的,性命攸关,可背叛父亲,背叛北宣,虞家小姐,我果然没看错你。”
他们将她松绑,把纸笔扔在她脚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