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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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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宫道,慕归雨正同孟品言往紫宸殿走去,碍着孟品言的身份,跟随的内侍都离得较远。

二人正说着话,见前方迎面走来一四五个内侍,抬着个肩辇,肩辇上坐着个人,黑发紫袍,白得吓人。

慕归雨先认出人,停了步,二人退到路旁恭敬行礼,在肩辇路过面前的那一刻,开口道:“见过定安王殿下。”

肩辇上的风临神情淡漠,黑色的眼眸连抬也懒得抬,只以余光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在她目光掠过慕归雨的那一瞬,慕归雨也在看着她。

两人目光交汇,都没有言语。

肩辇渐渐远去,孟品言先直了身,看着风临的背影,如一只饥饿的狼般舔了下唇。

“怎么了?”慕归雨看着她,低声问。

孟品言低低笑着,“若不是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忙,还真想去会会这位定安王。”

慕归雨有些无奈道:“老毛病又犯了?”

“不是。”孟品言转过头,重新和她往紫宸宫走,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我能闻到,她身上散着一股诱人的味道,那是秘密的味道。”

慕归雨状似敷衍道:“行行行,秘密的味道。”

孟品言道:“嘿嘿……你别瞧不上我这话,我在内卫干这么多年,直觉从没错过。我只提一样,那定安王座下统领镇北军和骁骑营,那是多少人?三十五万!这还不算军将后勤,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也有四十万张嘴,她拿什么养?你想过没有?”

慕归雨面上不显,仍似敷衍道:“糊涂啊,她名下还掌着扬州赋税,又督九州军事,岂会差钱?”

“呵呵……”孟品言摇了摇头,笑里多了几分嘲讽,“你虽在大理寺拔尖,但终究有些地方欠缺……户部的账本我不是没看过,细细推演一番,就能发现端倪。”

“再者,你难道没见过定安王带进京的骑兵?”孟品言盯住她,脸上的阴影渐渐放大,“那穿的可是精甲啊……”

慕归雨看着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在下不太懂兵甲,看不出好坏……”

孟品言扬眉一笑,“这也不怪你。我们做内卫的,什么都要懂一点。”

慕归雨笑道:“我不过是个文生,所知的也就那几本书,凡离书稍远些的事我便不懂了,哪及你们见多识广、融会贯通。

不过也不只我一个,这京里许多事办不明,不都得来你们内卫问问?偏你们都答得出,这正是你们的厉害处。要么说你们才是办事的人呢。”

孟品言扬眉笑着,嘴上客气了几句,心里却十分受用。

待上了宫阶二人便不再言语,候在紫宸殿廊下,孟品言先被传召,慕归雨在外等候。

她看着孟品言的背影,面上挂着微笑。高大的殿门缓缓合闭,带起一阵向内的风,长长的发丝被风带起,如柳枝般向金殿内飘摇。

慕归雨静静盯着殿门,发丝带起的阴影爬上脸庞,慢慢笼罩那张浅淡的笑脸。

-

定安王府,地牢。

皮靴踏入幽光里,溅起一阵肃杀。

橙红的火光映在来人的脸上,烤不出一点暖意,在那冷谑的神色之下,火光反而近似血意。

“怎么样了?”

一轻甲士兵上前行礼道:“回参军,照您的吩咐,给治了伤,没有喂饮食,一直晾着。”

凌寒星笑了,“很好,我去看看她。”

一路两侧隔出狭窄的牢房,随着几人走近,一个身带镣铐的人抬起了头。这人没换装,身上血迹斑斑,神色萎靡,面色蜡黄,嘴上起了一层干皮,看着人来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

“哟,挺精神么。”

凌寒星走到这间囚牢前停下,抬起手里的马鞭敲了敲铁栏,“知道你是死士,但流程还是要走的。要不要现在配合我啊?把你主人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要做什么,统统告诉我,我呢好吃好喝招待你,你也省得受苦了,怎么样?”

那死士盯着他,仍不说话。

凌寒星笑着说:“我先提醒你一句,不要咬舌自尽。一是你在这咬舌是死不了的,不过白白受苦;二,你咬舌会给我添麻烦,我这个人呢,最讨厌人给我添麻烦,非、常、讨、厌……激怒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身后跟着的柳青有些愁道:“你这样说,她岂不立刻咬舌?连我听了都想咬……”

“是嘛?”凌寒星转头一笑,“那怎么办好……啊,不如现在就割了她的舌头吧,这样她就没法咬舌了。”

他话音未落,身后便有一人麻利上前打开牢门,伸手扳住她的嘴,另一人紧随其后,从腰间抽出银刀,抬手就要割。

“等等!”柳青赶忙开口,“割了舌头还怎么问话?你莫要胡来!”

凌寒星展颜一笑,露出尖尖的牙:“没了舌头,不是还有脑袋?她照样可以点头摇头。”

柳青道:“那怎么录口供?”

凌寒星道:“阿凤走前和我说了,不用口供。”

柳青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只要知道是谁就行了。阿凤不需要证据。”

说完,凌寒星抬手示意了一下,“摁住她。”

看着靠近的人,那死士有些慌了,吼道:“要杀要剐随你便!来啊!”

凌寒星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那二人抬脚将死士踹倒在地,一人摁住手脚,一人撬开了她的嘴。凌寒星从袖中掏出个药瓶,递给身后人,那人拿着药走进去,照着死士扳开的嘴就往里倒。直到死士把药全咽了下去,那几人才松开手,退出来。

那死士被噎得满脸通红,反复地捶胸口,想呕却呕不出,药粉像黏在喉咙里。

凌寒星轻轻笑道:“别慌,姑娘。我知道你是受过训的死士,寻常的拷打应是没什么效果,所以我不打算对你动刑呢。

这药呢,也不是毒药。你的命现在还很金贵,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这药啊,是我昨夜专为你配的,它没什么别的作用,只是会让人感到……一点焦渴。”

说到这里他俯下身,使视线刚好与牢内的死士持平,轻声道:“这几天,你没怎么喝过水吧?”

死士抿了下干裂的嘴,没有说话。

他说:“把东西搬进来。”

走廊中应声走来三人,两个人抬着一个青铜漏壶进来,一人手里捧着一铜盆。

她们将那青铜漏壶摆在死士面前不远,而后将铜盆放置漏壶嘴处。

一滴清冽的水滴缓缓聚起,在死士的目光里,滴落盆中,发出极为悦耳的声音。

“嗒”

死士喉咙动了一下。

凌寒星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把她拴起来,离漏壶别太远,也别太近。要她可以爬过来,伸出手,离水盆的距离,只差一指。”

随着铁链声哗啦啦响起,死士的手镣被卸,脚镣被锁在身后的墙上。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双目血红地盯着牢外的人。

在水的滴答声中,凌寒星笑道:“姑娘,你怎么看死士这两个字?我认为,死士死士,是向死而行之士。

他们存世的意义,就是为了某一个使命献出生命。卖命的理由有千百种,家贫、无依、拐骗、愤恨……唯有死的结局相同。

你们一定习惯于把自己摆在死亡面前,甚至我完全可以说,这次你来,就已经做好了不复返的决心。

对于一个求死的人,拷问是没有意义的。威胁么……很不巧,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挖你的亲族。”

死士紧紧盯着他,牙齿咬住了嘴上一块干裂的皮,随着牙齿的用力,裂口缓缓渗出血丝。

凌寒星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得非常真诚。

“可我心里有个疑问,你真的对生没有留恋了么?”

死士陡然瞪大了眼。

凌寒星道:“只要意志坚定,疼痛与诱惑都可以抵抗。唯有生的本能,愈压抑,愈汹涌。对生的渴望是刻在人骨髓里的,除非遭受万念俱灰的打击,不然没有人能遏制那汹涌的求生之意。

要吃饭,要喝水,说出来你觉得微不足道,可当饥渴如潮涌来时,你便会切身领教它的恐怖。”

“我,就曾切身体会过。”凌寒星盯着她,森寒的笑意逐渐放大,“饥与渴,能把人变成兽。”

“滴答”

死士从地上爬起来,把咬下的那块干嘴皮咽下去,干剌着嗓子嘶吼:“只凭这两盆水就想叫我屈服?做你妈的梦吧!老娘什么没经历过,真刀真枪都不怕,会被你这两句话吓到?!”

凌寒星开心地笑道:“那就让我们看看吧,看看你这位高傲的死士能坚持多久?”

“滴答”

“你永远不会从我嘴里撬出话!你想等,就等到死吧!”

“滴答”

凌寒星幽幽笑道:“这样浪费气力真的好吗?呵呵,我是不介意啦。反正一会儿我就走,你对墙喊一天我都不介意。”

“滴答”

“不过……”

凌寒星转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从没见过有人把自己渴死。从来没有。”

“滴答”

凌寒星转身离去,身后人跟随他离开。随着脚步声渐远,廊中灯火渐熄,四周归于黑暗。

只有正对漏壶那一盏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依然亮着。在微弱的灯光中,一滴明亮的水滴慢慢聚起,在一片寂静中,落在了铜盆里。

“滴答”

那死士警觉地坐了一会儿,在黑暗中如猫一般听着动静。四下安静,除了滴水之声,什么也没有。

她猛地转头盯向漏壶。

“滴答”

现在是秋天,那水一定是冰冰凉的。

她吞咽了一下,嘴里干如枯井,连口水也没多少了。

她就这样坐着,看着那漏壶。此刻的她饿得没力气,目光呆滞地看着那掉落的水滴,异常专注。

在黑暗中,水滴的声音太震耳,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每一滴水的降落,都在提醒她回忆起那清冽的口感。

那不是漏壶,那是泉眼!那是这世上最甘甜、最清冽的水!

她呆呆地望着它,心里冒出一个问题:盆里集了多少水了?

我只去看看。

她这样想着,抬起手往前方爬了一步。身后的锁链随着这动作,发出雷鸣般的哗啦响。

这一声雷似乎打破了什么,它惊到了她,她开始不顾一切的逃跑,用手,用脚,疯狂地向前扯着自己的身躯。

铁链已绷得笔直,不能再进一步。她毫不犹豫趴在地上,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向面前发光的水盆够去。

那清冽的水!那滋润的水!就在眼前,就在指尖!

差一指,只差一指。

“啊……”她趴在地上,干渴撕裂她的咽喉,她拼尽全力去够,那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摸得到,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啊……啊,啊!啊——!!!”

手绝望地向前抓着,在一片滴答声中,她张开干裂的嘴,发出了野兽般的哀嚎。

-

华京闹市,行人熙熙攘攘,沿街店家正叫卖着自家吃食货物,一时间好不热闹。

文飞扬一身绿袍走在街上,身后的小厮快步跟随着,她早上没怎么吃,现在饿得厉害,眼睛一扫,随便寻了个街边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她家里不富裕,俸禄也不高,是而并不挑剔饮食。

热腾腾的馄饨很快便端了上来,小厮一瞅,便有些不满说:“老板,你家的馄饨怎么越来越少了?上次来碗里还有十八个呢,现在就剩十四个了,这数它也不吉利啊!”

食摊老板歉然说:“小哥勿怪、小哥勿怪,这月的管费又涨了,我们也没法子啊。小哥别气,你既是老客,我再给你添两个,只是别往外说——”

“行了,你要是不够吃,我再给你买一碗。”文飞扬说,“老板,再添一碗。”

“哎!好嘞!再来一碗猪肉馄饨——”

文飞扬拿起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对小厮说:“何苦为难他们?都不容易。咱们虽不富裕,但也不差一碗馄饨钱,再添一碗就是了……绿书,我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小厮捧着碗呆愣愣看着她背后,感叹道:“大人,你看那边,好大的车啊!”

文飞扬扭头往后一看,一眼便见到那随风飘扬的黑底红凤旗,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近前,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心头。

果然,巨大车驾缓缓在她身边停下,一阵飞灰随着车轱辘迎面扑到了文飞扬脸上,她抬手抹了把脸,咬牙切齿地起身行礼:“卑职见过定安王殿下。”

待车中人探出头,文飞扬不由得一愣。定安王还是那副有些冷淡的表情,眼神没什么精神,可和在朝堂上时似乎有些不同……此刻的定安王满脸冷汗,脸色更加苍白,似是在忍受什么疼痛,连发丝都在抖动。

可她开口,却是相对平稳的声调:“文大人,好巧,又见面了。”

文飞扬摸不准她的脉,只能说:“不知殿下特意停步,有何事?”

风临微微呼气,停顿了一下说:“今日之后,大人恐怕难受重用。”

文飞扬微笑:“拜殿下所赐。”

风临看了她一眼,微声道:“在吃馄饨啊,能吃饱吗,正巧吾也饿了,不如大人随吾一道去府里用些家常便饭吧?”

文飞扬微笑道:“殿下是一番美意,只是卑职无福消受,这馄饨就挺好了,我吃着挺不错的。”

“你不来,吾就叫人揍你。”风临看着她,露出个虚弱的笑容。

车外的白青季应声黑脸,扶着剑上前重重地踏了一步,“哼!”

“……”文飞扬看着眼前门神一样的白青季,还没张口,身后的小厮就害怕地扯住她衣袖,小声说:“大人,咱们打不过她……”

白青季板着脸,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努力扮演黑脸,往车上一伸手,大声道:“请吧!”

文飞扬咬牙切齿地上了车。

该说不说,这车又宽敞又舒适,文飞扬也不是没坐过马车,但都没有这个平稳。她坐在厚厚的软垫之上,只觉得自己像坐在棉花里,一时间有些走神。

车上除了定安王外,还有位漂亮侍从,正在帮定安王理文书。要不是文飞扬亲眼见,她哪会信,车里竟然还能摆得下小柜子!

风临眼光扫过本薄册子,虚弱道:“平康,你把这东西递给她。”

文飞扬有些迟疑地接过,打开一看,“账本?”

“算一下。”

文飞扬怒不可遏:“我是朝臣,你叫我给你算账?!”

风临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不会?”

文飞扬大怒:“我好歹也是苦读圣贤书整整十三年的人,我绝不屈服你的威迫!”

风临道:“你不算,我就叫人揍你的小厮。”

“无耻!无耻!”

文飞扬羞恼地接过平康递来的笔,十分屈辱地开始算账。

风临看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你当初为什么骂吾?”

文飞扬头也不抬道:“身为文人,斥天下不平之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不平之事……”风临嗤笑了一下,“你觉得吾胜东夷,是不平之事?”

文飞扬低头道:“难道殿下觉得安泉一战很光彩吗?”

风临盯着她冷笑道:“是么,若是你去,想必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文飞扬自然听出了话里的嘲讽之意,她抬起头,正色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战场上交锋,也应当堂堂正正。殿下当初毫无仁慈之心,痛击穷寇,拒不受降,酿安泉惨案,虽胜,胜之不武!”

“好一个胜之不武!”

风临一掌拍在面前小案上,冷笑道:“原来战场之上,生死相搏,只要堂堂正正便好了!大人上下嘴皮一碰,说的倒是好轻巧!”

文飞扬道:“难道不对——”

“若堂堂正正便能消除敌患,那战场上都派你们这帮人去讲仁义道德好了,还要将士做什么!”

风临冷声道:“东夷小邦,何以敢挑衅我朝?不就掐准了我朝如今北有漠庭,南有楠安,又骤丧储君,内政生变。她们想趁着这机会剜武朝一块肉!

堂堂正正……哈哈哈,吾倒也想!敌我双方约好了各出一万人,正面交锋,打赢就赢了,打输了就回家,多美好啊?

但你觉得可能吗?

我们若输了,她们难道不追?我们若胜了,她们难道不偷袭?两国交战,都是为了母国谋取利益,战场上你死我活,多得是不择手段的招数!

你们被我们保护的很好,不必见血,不沾风雨,可以坐在明堂之中坦然地读圣贤书。

可你们不要忘了,你们的仁义礼信是拿什么换来的!”

风临情绪激动,脸上冷汗直冒,但丝毫不肯降低声调:“能用最小的牺牲赢,就是好策略,能换取最大的利益,那就是好结局!安泉之战,我以最小的牺牲换取了胜利,我用最干脆的方法解决了东夷的侵扰,那就是值得的!

我是真真正正为武朝做了实事的,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承认,东夷的麻烦就是被我平了!

你骂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你满嘴仁义道德,你又为武朝做过什么?!”

文飞扬目瞪口呆,她脸憋得通红,再说不出半个字,墨水溅在她的袖摆,晕了一片。

平康沉默地从袖里掏出药盒,打开递给风临,风临艰难地抬指拿出一粒,放入口中,接过水送了下去。

缓了一会儿,风临冲她笑了一下,抬手拿起案上一封文书,对她晃了晃,一把甩在她怀里。

“方才面见陛下,吾已讨要了你来府上做事,陛下也准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定安王府的僚属了。”

风临看着文飞扬变白的脸,十分好笑道:“做亲王主簿,可是从六品,你委屈什么。”

文飞扬瞪大了眼睛,惊得是一字也说不出。

她突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无论愿不愿意,都下不去了。

她有些憋屈,坐在车里不说话,心思越来越低落,想起刚刚风临的话,她的心里满是愤恼,明明自己反复在心里重复:定安王就是个豺狼虎豹,她惯会妖言惑心。

可还有一个细微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浮在脑海之中:也许她说的,也有道理……

正胡思乱想之际,文飞扬听到一阵颇为隐忍的喘息之声,她不由得抬头望去,却发现风临不知何时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满脸痛苦。

“殿下?”文飞扬饶是对她没有好感,也见不得这番景象,赶忙起身走过去。

风临抬眼看她,低声道:“无事……”

文飞扬想掏帕子给人擦汗,又想起帕子擦过筷子,收回了手,“怎么出这么多汗,脸还这样白,难道传言是真的?您真的重伤……”

风临轻笑道:“重伤更好是不是?万人唾弃的虎狼……死了不是正好……”

文飞扬沉默,神色复杂,良久才开口:“或许我也有错。”

风临虚弱道:“你骂我,我其实心里难过……都说我是豺狼虎豹,可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我……”

文飞扬赶忙抬袖给她擦汗,心里万分愧疚:“我是个糊涂人,其实殿下哪里害过我?都是我无眼无珠,听了别人几句话,便生了错意……”

风临虚弱道:“别人……原来不是你一心恨我……”

文飞扬愧疚道:“我与殿下又有什么私仇呢?是我心不净,听了几个学生的话,就义愤填膺……”

“学生?什么学生,会这样恨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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