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字出口，她当场气绝，七窍乌血潺潺，死不瞑目。

堂中连着两次见血，终于有人支撑不住，惨叫一声昏倒在地。

府医上前探脉，抬脸对风恪摇了摇头。

李思悟瞬时脸色微白，赶忙俯身低声道：“殿下——”

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听风恪道：“死了？”

刘显义立刻出声：“这是畏罪自裁！”

风恪转过脸，冷森森盯着风临，似有痛心道：“皇妹……吾原本只以为你恨吾，咒吾，不过是少年叛逆，却不曾想你当真如此狠心！”

“你竟买通下人给吾投毒？！”

“你不要血口喷人！”白青季怒道。李思悟赶忙抬手阻拦，情急道：“缙王殿下慎言，仅凭一个侍女的一面之词，岂能定罪？此事还是交由……”

“当场擒拿，人证俱获，还狡辩甚么！”

李思悟张口欲辩，不料风临忽慢慢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踱步到风恪面前。

风恪毫不畏惧，直视她道：“你——”

风临黑眸冷淡看着她，突然扬手照着她脸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巨响响彻整个宴堂。打得大半人目瞪口呆。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只一下，打得风恪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半边脸都麻得失去了知觉。她踉跄着退了两步，由皋鸟搀扶着站稳，眼睛愣愣瞅着地面，手捂着脸，半天没说出来话。

刘达意尚书怎料此变，当即起身呵斥：“放肆！这里缙王府邸，于情于理，岂容得你动手！”

风临斜睨向她，淡淡笑道：“她当着众人面加罪于孤，孤不打她，难道还要谢她吗？”

风临垂眸望向地上那句死尸，复而抬眼看向风恪，冷笑道：“和孤来这一套？死一个侍女，就想把罪名坐实？”

“想的是不是太美了。”

“毒从何来，如何接头，孤以何贿她，以何迫她，可有证据？”风临冷笑着道，“没证据，想凭一个死人来污蔑，扯什么死无对证的话。孤不认。”

她边说边往风恪所在踱步，刘达意不动声色上前挡住，语气隐含锋芒：“三殿下，莫要欺人太甚。须知华京是讲理的地方。”

风临笑着停下脚步，眼睛在刘达意面上停留少顷，又转向风恪。她笑道：“皇姐，别生气。陛下不是很疼你吗？去找她评理吧。”

说着她转过身，陡然拔高声调：“想给孤安罪名，立案。非有三司红印，否则别想给孤定罪！”

风恪捂着脸，耳朵嗡嗡作响听不清她说话，却也咬牙切齿，满怀阴恨地用牙齿碾着她的名字：“风临……！”

风临冷睨她一眼，复而转身，一步一步踏出宴堂，抬脚哐地踹开堂门，黑夜的风顿时铺天盖地灌进堂中。她的声音混着衣摆翻动声，在风中猎猎作响。

“缙王，今日这杯酒，孤记下了。”

“好！”风恪捂着脸大声嘶吼，“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明朝奏本上呈，我们堂上再见！”

“拭目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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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晚上，坐在席间的慕归雨始终安静。她静静看完这一整晚的嘈杂曲目，挂着不变的微笑，如一个事外看客。过分的沉默掩盖她所有的思绪，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直到一切终了，诸角唱罢退场，她才应缙王之召，到其身边。

面对风恪的恼意，慕归雨只问了一个问题：“刘尚书知晓此事吗？”

风恪噎了一下，随即说出好大一段篇章。慕归雨没再反驳，微笑着开始应和。

走时，她问：“公子怎样了？”

风恪脸色复杂，回道：“……丞相接走了。事前吃了药，想来……想来应该无甚大事。”她说话时，目光有些闪躲。

慕归雨道：“这样啊。那太好了。”

风恪表情晦暗道：“你……代吾去看看他。”

“算了吧，相府不太欢迎我。”慕归雨说，“您还是亲自去吧。”

“殿下，我先告辞了。”

将欲走，她忽又似想起什么，撤回一步道：“在下还未贺您定盟礼成。”慕归雨对风恪一笑，抬手优雅地作了个揖：“殿下，恭喜。”

风恪面上五味杂陈，她也似想起什么，一个身影自她脑海一闪而过。她面露苦笑，低声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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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王府门前，车马刚停稳，便见乐柏和几个亲卫、侍卫围上来。

风临下车，先对李思悟低语两句，李思悟立刻行礼，匆忙离去。而后风临立刻询问道：“怎么了？”

乐柏作揖道：“禀殿下，今日有两个人走到长街街口，丢下个麻袋就跑走。我们的侍卫去追，不想发现那两人早服了毒药死在小巷拐角里。

她们觉着这事蹊跷，便把尸首和麻袋都拖回来，打开一瞧，麻袋里竟有个人，还是活的。我和张前辈不敢擅专，都好生看管起来，只等您回来看过定决。”

风临心绪极差，但面上仍平淡点头，跟随乐柏一众进府去。

一进府门，几个亲卫便迫不及待抬上一个麻袋，放到风临面前的地上，两人各扯一边，唰地将麻袋口打开。

风临垂眼，微微俯身去望，却不想在看清麻袋中昏睡的面孔时，陡然瞪圆凤目。

她猛地扑过去抓住袋口，探头进去瞧，再三确认没有看错后，倒吸冷气，只觉手脚全部麻起，在天旋地转中，颤抖着唤出了一个名字：

“宁……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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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仪，你愿意帮吾一个忙吗？”

“我有什么能帮缙王？”

“你有的，而且这个忙只有你能帮。”

“什么忙。”

“帮吾做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