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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夜下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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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大约不愿让她看到现在狼狈模样,风临扯下已湿透的抹额蒙住眼睛,俯到床上,摸索着去寻他,就要触碰到时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住。

那只手手指很长,温热着,带着湿意,很使劲地抓住她的手腕,但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风临心内忽生出无尽可怜,声音也顷刻低下来,轻轻劝道:“不洗的话会难受的。”

“我不看,你放心。”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握着的手犹豫了下,缓慢放开。风临松了口气,蒙着眼轻轻揽住他,就这样打横将他自床上抱起,往浴桶走。

因蒙着眼,风临走得十分小心,生怕被什么绊到,再磕碰了他。怀中人身子还热着,许是余热未散尽,抱在怀里像块发烫的软玉。他衣衫都湿透了,发丝也沾了点汗,头无力地垂在她脸侧。一片黑暗中,风临听到他在自己耳畔未平复的喘息,一声一声,像夜的涟漪。

心跳震耳欲聋。

风临被自己吵得头晕晕乎乎,却又在他滴到衣襟里的泪里,冷静了下来。

凭着记忆来到浴桶的位置,风临抬脚朝前踢了下,刚好碰到浴桶。她抱着子徽仪上前一步,将人小心放下,说:“衣服你自己脱,新衣和绸巾就摆在旁边,出来时把水擦干,不要着凉。”

“你那个伤不要碰到水。”她像是怕他误会,又低声补了句:“会留疤。”

“听到没啊?”

“嗯。”

鼻音很重,听着让人心酸。

在这声回答后风临听到两声嘀嗒响声,像水珠坠进浴水里的声音。风临皱眉叹了口气:“还在哭吗。”

身后人没有回答,她愁眉不展。

风临默默在后面收拾床,把床品换下来,又搬出新的被枕放上。她知道子徽仪实际是很要强的人,怕他不好受,便不让别人进映辉殿,一切自己做,搬来第二个浴桶,又将一桶桶热水提进寝殿,直将浴桶倒满,撒进备好的花瓣。

做好一切,约莫时间差不多,风临用抹额再次蒙住眼睛,像瞎子一样摸索过去,说:“去新浴水里吧?”

“嗯。”

风临伸手去扶,子徽仪热腾腾的手搭在她掌心里,点出一片心漪。

她握着他的手,忽而想:就这样扶上十年八年,我大概也不会倦。

将人移至新浴,推屏风大约摸挡上后,风临把旧浴抬出去,回来后坐在寝殿门边,安静听屏风后的水声,心里一直在回想刚刚牵手的感觉。

沐浴完后,子徽仪心灰意冷半倚在床上,一动不动,仍默默流泪。

一切尊严都被打碎,颜面尽失,身体与心灵的伤害累积到极限,濒临崩塌。而展露在心上人眼前的羞辱伤痕、恶行,更变成刀子凌迟着他。而心上人,也在玩弄他。

他像具失去生气的躯体,摆放在那里,黯淡漆黑的眼毫无光彩,唯有死一般的悲寂。

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世上。

少年一直在哭,没有声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天落下的雨,风临觉得自己要被淹了。

她有点喘不过气,分外压抑,少顷竟连坐也坐不安生,起身来回踱了十几步,最终忍不住还是回到床前蹲下。

泪一颗一颗地流,风临便用丝帕一颗一颗地接,流一滴擦一滴,两人都不说话。

子徽仪翻身避开,风临就立刻起身,绕到床另一边,坐在床边探头过去,伸手拿帕子去擦他下巴上将坠的泪滴。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他低声道。

风临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却看他很讨厌自己的样子,勉强点头:“……好。”

离开后她也没走远,去东殿书房拿了药,在正殿厅中坐了会儿,才蹑手蹑脚回来。

回来时寝殿很静,走近掀开床帐一看,她才发现子徽仪睡了,侧颜带伤,长长的睫毛上还残存一点泪珠。

风临轻手轻脚靠近,在他身边坐着,静静瞧了许久。

哭得这么委屈,是有多不愿意待在她这啊。

她无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瓶药,仔仔细细地给他的伤上药。先是给他唇角的淤青,唇上的浅痕,而后,是他手臂上的划痕。

怕弄疼他,风临给这处上药时动作极轻,撒药粉时指尖都发凉,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她边上边在心里说:干嘛流这么多的泪,接都接不完。

别哭啊,跟我有什么不好,我才不会往你身上刻字。我还会把你养得很好。

怎么就不愿跟我呢。

动作间,她无声看向子徽仪,见他睡颜带泪,再看向此伤,何等心酸。

贼一样上完药,风临悄悄退出去,走到殿外廊下刚呼一口气,便见寒江在不远处探头张望,表情很担忧。

寒江一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忙拉住她手,压低声音:“傍晚我听说您带了公子回来,又要热水又叫医官,殿下您该不会……”言至此处寒江有些忧心,急切道:“再恨他也是个男子,要是没成婚就……”

风临心焦意乱,但仍道:“没有。他中了药,只是帮着纾解一下。何况……那种事,我私心想留到大婚。”

寒江稍松一口气,又为中药一事所诧异,与风临问了几句。正此时平康走来,对风临低语:“有旨意。”

风临脸色微肃,敛了闲话,却又放心不下子徽仪,一番思索,道:“说孤旧伤复发已经歇下,你们代领一下。”

平康寒江点点头,一道往前府去了。

-

醒的时候,已不知什么时辰,子徽仪勉强起身,抬手将床帐掀开一缝隙,向外看,殿中无人,只有两盏小琉璃灯,很昏暗。

外头是夜,不知几更,格外安静。

子徽仪意冷神灰,也无心动弹,收回手,复又躺回床上,蜷缩在被中。

夜深人静,悲从心起,子徽仪无法不去想这几年的种种辛酸苦楚,孤寂无助,心绪凄凉低迷,难抑伤心,忍不住抱着枕头,流泪悲声哽咽了下。

就在此时,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殿窗外居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还在哭啊?”

当听见声音响起的刹那,子徽仪心神巨震,眼泪决堤而出。他自床上爬起,看向窗外,一时间百种心绪怆然而下,眼泪如河:“殿下,您怎么会在。”

“一直没走啊。”

窗外的声音顿了顿,“你现在还想一个人待着吗?”

子徽仪紧紧攥着衣袖,沙哑道:“不想了。”

“那我可以进去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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