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想亲自坐上那辆车。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二两半,不到万事俱备的程度,决心最不值钱。
李麟川觉着以自己的经验和智商,给这种事出个万全的主意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他必须想点别的办法,比如旁敲侧击一下眼前的过来人,套点实践经验出来用用。
“我记得延羿之前……好像停了挺久的工作吧?”
“嗯,大概停了有一年左右。”
“我记得他是偶像出身的呢,他们是不是不让恋爱,得……得赔违约金啥的……”
“当然了,合约里白纸黑字,肯定是要赔的。”
“那,当时赔了多少啊?”
“几百,几千?大概吧,我没过问。”
这两个让李麟川心头一震的数目,从这位背景神秘的贵公子嘴里脱口得相当轻松,轻松得仿佛只是个语气词,许是因为这样的价码对于徐文野来说,也就约等于抽屉里两块戴腻歪的手表。
李麟川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这就是打工人和追梦人最本质的区别,我心匪石不可转的底气可是真金白银,是停下脚步也有退路,他和自由之间的距离是穷,是没钱也没本事,而不是够不够轴而已。
爱也没得,钱也没得,扯什么决心,鬼扯!
蔫巴大型犬这下更蔫巴了,恹恹的挂在栏杆上,苦恼得眉毛差点要系成一团。
“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不然给你讲点开心的事?”
徐文野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拍上李麟川的肩膀,“其实金铭宇的鼻子不是假的,当初悠里那一拳打歪了,没打断。”
不想这话一出口,李麟川非但没有展露出他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惊慌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哥,答应我!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卓一……!!”
“什么事千万别告诉我啊?”
相当不合时宜的一嗓子过来吓了李麟川个激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赶紧收了声。
好家伙,说曹操曹操到。俩人正说着话,两天没见人影的卓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神清气爽春光满面,活像刚捡了天上掉下来的钱,乐得咧个嘴大口喝风,顺嗓子眼差点能看见中午饭。
“虽然你又有事不告诉我,但我呢,不计前嫌,有件大事要先告诉你。”
卓一装模作样的把手插进口袋站定,挺直了腰杆清清嗓子,“哥们打入敌军内部了。”
俩哥哥听完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回他,没接着往下问,急得卓一又清了清嗓子,“怎么打入的不好奇吗?”
好像确实不太好奇。
卓一说完,俩人一个抱起胳膊,一个插起裤兜,干看着他就不接话,谁也不给孩子个台阶下。
到底还是卓一自己没沉住气嘁了一声,心想着成熟男人犯不上和这俩没眼力见的一般见识,于是自顾自的四十五度假装仰望起了天空,故作风轻云淡。
“我……”
“——みなさん!听说了吗!卓君恋爱咯——!”
(大家)
半句话刚到嘴边,不巧刚在楼下听完一手消息的安藤悠里也上来了,银光闪闪的脑袋刚从电梯里伸出来,就拉开了嗓门兴奋的嚷嚷。
气得卓一直跺脚,扭头就跟他对着嚷嚷起来。
“你能不能让我自己说?!”
“恋爱对象是金铭宇的助理哦——”
安藤笑嘻嘻拉着长音,气得卓一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气急败坏的撸起袖子冲着他大步过去。
银毛脑袋见状顿感大事不妙,赶紧缩回电梯里啪啪狂按关门键,可惜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卓一一把扒住了电梯门,面目狰狞的对着门缝冷笑两声,待门重新打开时缓缓走进了电梯间,只留下一个凶残的背影。
还站在原地的徐文野和李麟川则默契的一起转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