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只有一个说法。”池修竹手下暗线众多,自然是调查过的,“邱尽落根本就没有去蘅州,有人在给他打掩护。”
裴厌见怪不怪的哦了一声:“我就说,以他的本事,如果让他自己思祥,估计再过个十年他都下不了决心,原来是他啊,那就合适了。”
“他?”池修竹偏了偏头。
“自然是我们最伟大的国师大人了!”裴厌将胳膊搭在池修竹身上,他拉着池修竹一副好兄弟的样子,“你那是不知道,我们这位国师若是当起皇帝,绝对比在座的各位都称职。
他一心反对年幼皇子监国,但奈何上头那位铁了心要去闭关修仙,于是乎,在这位皇子殿下监国期间,国师表面不涉政,只是传递那位的裁决,但背地里可是想尽了办法来权衡朝堂局势。
从一开始的丞相太尉,到后来的我,然后是现在的邱尽落,这种分权的把戏一看就是他想出来的,绝对跑不了。”
池修竹宛若恍然大悟:“所以说,我们真正应该对付的人是国师了?”
裴厌打了个响指:“正是。”
他与池修竹说完了“悄悄话”,这才又重新坐好,似乎方才那番犯上之言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一般:“六皇子呢?他如何了?”
顺着谋反的线往皇宫里查,最后查到的便是六皇子,算起来,楚迢可真的是被他们彻底推入了火坑。
池修竹想了想:“他涉事不深,被关了半年便放出来了,如今闲散的很。”
裴厌听着池修竹的话,心道果然,国师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谋反的牵头人,怎么可能只是关了半年?世人不知道,他难道还查不到吗?
但不论如何,对于这位皇子,裴厌的确是要带几分愧疚的,他低声轻道:“确实连累他了。”
“与你无关。”池修竹盯着裴厌,摆了摆手,“国师也只是随便找了个由头关了关,这种生活他反而乐得自在了,况且,就算没有你,他也会未必不会牵扯进旁的事情之中。”
这一番看似安慰分责属实让裴厌不知道如何应答,只能摆摆手说句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楚稷或许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故作发出几声脚步声,然后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进来的第一眼他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坐姿如出一辙,若是能再给他们一把瓜子,想必聊到天亮都不成问题。
见门开,两人一齐抬头白了他一眼,唯一的区别是裴厌看见是他之后便放下腿乖乖的坐好了,唯有池修竹还是那副样子。
楚稷没看池修竹,只是同裴厌道:“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裴厌道了声好嘞,起身之后仿佛又想到什么,他站在池修竹身边弯腰细语:“我回来一事并未告知楚稷,你也帮我瞒住了。”
楚稷瞪了池修竹一眼,转头就走,裴厌立马跟在楚稷后面,边走边扭头无声道:“记住了。”
池修竹平白挨了一个怒瞪,无辜的耸耸肩。
马车再次向前驶去,裴厌同楚稷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殿下此行来江南就是为了查段明德的吗?”
楚稷冷着脸,并不想理会裴厌,但过了一会还是开口:“顺着中大夫这条线往下查,里面便能查到段明德的名字。”
“那也不至于让殿下亲自跑一趟啊,这种事情你身边的人呢?或者说,殿下还有什么别的目的?”裴厌眼神落在楚稷锁骨的布料上面,似乎在透过哪里看着什么旁的东西。
裴厌记得,楚稷这里应该是有一颗痣的,他往些年同他亲热的时候便独爱那处,总是亲了又亲,他一直觉得那痣比楚稷本人可爱多了。
楚稷这种人,除了在床上之外,就没有和他意见相投过几次,一点也学不会变通。
怪不得世人将我们的假戏当成了真情。
这个不会变通之人轻轻嗯了一声,好似一阵风来,裴厌听到他说:“曾有人说想来江南看看。”
本想着折一支桃花,再带上些你喜欢的佳酿,回去还能再看看你,同你说一说我在江南遇到了什么新鲜事。
不过,现在的你,应该不需要旁人来替了,你自己就可以看遍这江山万里。
风过却留痕,裴厌呆滞了一瞬。
这个人裴厌不知是谁,但他却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他还未至相位,总是与书打交道,看得多了,就期待这个“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了。
只是少年轻狂,到了后来,裴厌自己都觉得那些不过是孩子话,皆是妄言。
楚稷说完看了一眼裴厌呆滞的神色,又道:“段明德这些年缩在这里给中大夫蔡阎做账,此次抓了段明德,蔡阎想跑也来不及了,只是你一脚踩了进来,还踩得如此轰轰烈烈,想好要如何收场了吗?”
裴厌的思想被拉回正轨:“这就要看二殿下想给我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了。此次状告玉阳县令,我也算有功吧,殿下。”
楚稷:“有功。”
“那就论功行赏吧,殿下打算赏我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