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门。你怎么不带把伞?”
“忘了。你怎么大半夜过来串门,还有你到底搬到哪里去了啊?”
“我……”
宋韵脩还未说完,对门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大声骂道:“大半夜的楼道里说什么悄悄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嗓门可比刚刚两人特意压低的声音大多了,一下子惊醒了不少住户。
罗布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回头用狠厉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个男人气焰一下子就消下去一半,一边关门一边嗫喏地说着:“这么多年来,还以为对面没人住呢……”然后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了。
宋韵脩耸耸肩,对罗布说道:“快进去吧,你淋了雨,得赶紧冲个热水澡,我先……”
话音未落,罗布就赶忙把门打开,生怕他离开似地拉住他,说道:“宋哥,快进来吧。”
罗布的房间依然那么冷清,不过冰箱里似乎多了一些食材,厨房也有些乱糟糟,多了不少厨具和调味品,墙壁上还有一点被烟熏黑的痕迹。这个家里终于多了一丝烟火气。
罗布尴尬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最近……在学着自己做饭,不过我好像不是特别擅长这种事。上回也是,菜刚下锅,锅里一下子就冒火苗了。”
宋韵脩笑了笑,说道:“你赶紧先去洗澡吧,我去做点夜宵。”
罗布的冲澡速度奇快无比,似乎是生怕宋韵脩提前离开。宋韵脩刚把水煮沸,他便擦着头发,搭了条浴巾就冲出来了。看到宋韵脩忙碌的身影,他才安心地回到浴室打理自己去了。
很快,两碗阳春面便做好了。宋韵脩看罗布还没出来,便在房间里闲逛起来,想看看除了厨房,这个房间和上次还有没有不同。
罗布可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但这次桌子上居然用书立夹住一套崭新的《雍正皇帝》,除此之外,书桌上依旧空无一物。他坐到桌子前,用手指轻轻地勾出其中一本。随着他的动作,他隐约听到“咔哒”的声音。
这时,一只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罗布轻笑了一声,问道:“宋哥,你在做什么?”
宋韵脩的呼吸一滞,他感受着罗布的体温,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神,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看这种历史小说。”
罗布尴尬地笑了笑,含糊地说道:“别人送的,随便看看而已。”
宋韵脩笑了笑:“什么人,居然会送书给你,不怕落灰吗?”
罗布有些委屈地说道:“宋哥,我……我也是会识字的。”
宋韵脩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没说你不识字。这套书我没看过,有意思吗?能给我讲讲里面的内容吗?”
“啊?”罗布张了张嘴,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红着脸沮丧地说道,“我没看懂……”
宋韵脩不再为难他,转移了话题:“从葬礼之后就没见过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现在应该不用再去修车厂了吧。”
听了这话,罗布更委屈地说道:“我是想见你,但是宋哥你怎么一直不联系我,我还以为那天你生我的气了……”
“那天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因为那天你的同事去世,我本来应该在你身旁安慰你,但是我一直躲着你。”
“你也知道躲着我会让我生气啊……”
罗布辩解着:“我是想跟你说说话,但是那个场合,人多眼杂,隔墙有耳,我和那位警官的死又不是全然无关系。万一有人误会你或是有心人传谣言,对你的仕途影响不好。”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为自己着想,宋韵脩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快吃面吧,凉了面就坨了。”
吃饭时,宋韵脩说道:“其实不用太担心我,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那些流言蜚语。更何况如果事事都要考虑那些无关人的看法,反而会束手束脚。”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罗布,我有话问你。”
罗布呆滞了一秒,每次宋韵脩这么说的时候,都是自己被绑上火刑架烤的时候。
“我在孤儿院找到的那张照片,是不是你偷偷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