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天宫少了你无关紧要。”薄就差把威压放出来了。
华封袭像没听进去似的,自问自话:“她是凡人?”
“你别管。”
“天帝还护不住一个女人么?”
“……你想怎样。”
这是让出余地的意思,这可恶的家伙居然也会向人低头。华封袭一挑眉,“你是在求我吧?当年云霜求你时,你可曾放过我和她?”
薄说:“我答应给你们姻缘了。落昔本可以回来,害她消失的是你。”
华封袭心中刺痛,悲哀与愤怒冲上眉目,他苦笑起来,“说你冷血自私太对了,我不堪,你又好到哪去?你这样的人,玩弄情感也是不配的。
“丫头——”
他朝女子所在的方向抬声呼唤。
璟雯听到了,丫头?是在叫她对吧?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唤她了。
她迟疑半晌才直起身循声看去,那男子抬着声,告诉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要小心了。”
这是陌生人对她的提醒与警告。
说完走开,仙力释放,一转眼人闪身不见了。
那话回荡在她脑海,其实她不在意其中内容,只是由那人说出的听起来更像控诉与批判的话有些特别,带点醉意,带点悲意,又带点怒意与疲意,好复杂深刻和触动人心的情感,值得细细品味。
留下相对而视的二人,薄对此刻两者之间相隔甚远的距离心生一瞬的惶恐,然后惶恐藏进眼底深处。
有点不知所措,但坚持走向对面的女子,他走到了,女子站在原地不动,像在等他。
不知说什么,接着女子卸下背上的箩筐递给他,他愣愣地看着眼前女子。
璟雯面色如常,微笑着跟他说:“到你拿了,有点重。”
薄心一暖,接过箩筐,压在胸口的一股气消下大半,迟疑着问:“你不介意他说的……”
璟雯目光柔和地说:“我只知道,你从未害过我。”
今日天气很好。
她也很好。
他感觉沉积在心中的所有思绪通通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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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雯的钱攒够了,她要看一场皮影戏,她攒了两个人的钱,请薄一起看。
皮影戏讲的什么呢?
大妖子的故事。
大妖子?薄当然认识,当年大闹天庭的妖王攀申。大妖闹天的传说的确在民间广为流传,但璟雯为何对之感兴趣?
实际上璟雯想看的是昊天的故事。因对待神灵伴随诸多禁忌,人们不敢把神灵堂而皇之地放在人言可参的明面上,她有幸找得的这场皮影戏听说故事源头竟然追溯到了上古时期,而且剧情很长,首任天主昊天在其中当得副角。
这同她从史书上了解到的有相符之处,且与民间广知的简陋而模糊不清的传说是不同的。
她来人界时其实没想清楚要做什么。她能做什么呢?做什么好像都唤不回死去的人。也许,她只是希望自己起码有一点作为,去好好地缅怀一下吧。
皮影戏设在一座戏院内,这戏院与戏班在当地很有名气,据说就是靠着杰出与独特的皮影戏出名的。
院内设备精致气派,表演的幕布有近六平方,剪影也比一般的大,做工精美,表演时间在夜晚,开戏时熄灭其他烛火,只剩幕后的照灯映出剪影画面,观众坐在幕布前看很有氛围感,引人身临其境。因此戏院但凡有戏开场,常常座无虚席,门票供不应求,于是票价就高了。老板真会做生意,当然也是凭本事赚钱。
璟雯对于这场皮影戏十分期待,本着对她同伴的亏欠之心,想以自己通过劳动换来的报酬请同伴与她看这场戏。
却在刚走进戏院时,才想起来同伴是人界的仙人,便是天上的天神,进而意识到请一个天神看大妖闹天的戏似乎是不妥的。
她抱歉地说:“皮影戏很好看的……但是你如果介意这戏中故事就算了,改天请你看另一场。”
票交了进来的,总不能白费人家的付出和心意,虽担心这戏可能会毁了自己的“名声”,薄还是决定留下来陪她一起看,同时他也好随机应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