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深伸手拦开了两人,左脸此刻被喷洒了些口水,他抽空抬袖子擦去,这简直是比打仗还难以解决,“张大妈,齐婶、罗叔.......”
话没说完,就立马被打断了,那罗叔不遑多让,啐了一口痰,若非徐念深快一步,就要落到脸上了,但低头一探,脸色僵住,那口痰就落到了靴子上,在抬眼,右脸有些许蒙蒙水渍溅落。
“我呸,你刘家的那些肮脏事,谁不知晓,我告诉你吧,整个三武村都知晓,你家祖父老刘怎么死的,那是去人家有钱人家当小厮,因为偷鸡摸狗被人打出来的,后来又因为出轨了别人家的媳妇,被活活打死的。”
“你个猪□□吐不出个好象牙,敢造我家的谣,看我不撕烂你的痔疮嘴。”那被骂的人家冲上来。
徐念深双手一挡,又狠狠推开两拨人,加之胖爷和毛荷叶、靳刚以及沈倾倾的及时阻拦劝架,好不容易才避免了这场纷争,但嘴巴还是依依不饶振振有词。
“谁在多骂一句,亦或是多说一句,牢狱伺候,刑罚问责。”徐念深嗓音响彻整个院子。
那气吞山河英姿飒爽的将军气概即刻显露出来。
少年意气风发震慑了他们,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到他脸上。
疑惑、迷茫不解、害怕恐惧等神态粉墨登场。
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徐念深掏出手帕刚擦完脸颊,耳畔又再现刚才的吵闹盛景。
“那具骷髅架子才是你家的吧,身子瘦弱,我急着你父亲就是很瘦,风吹站不住脚,哈哈哈哈哈。”
“你家刮的是狂风暴雨,就你儿子那五大三粗的摸样,四肢发达,脑子蠢笨,平日里供奉给祖宗的东西缺斤少两了吧!”
“......”
胖爷扶额苦笑,这下知晓了三武村什么来头了,不好惹的来头,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是武将遇上兵,更加有理说不清。
沈倾倾看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那是将平日里积攒的怨气一齐在今日迸发了,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叉腰运作一番涌动在体内的气流,“都不准吵了,谁若是再多说一句,便是扰乱治安,一律罚银子,罚银钱。”
"谁在骂人吵架,罚银钱啊!"胖爷跟着重复了一遍。
听到罚银钱,就是拿捏了他们的喉咙,此刻比谁都听话。
徐念深悟了,相较于那些惩罚,银钱才是拿捏他们的最终武器,怪不得立规矩时,顾少卿一而再再而三不容许那俸禄开玩笑。
也怪不得明知道要受到惩罚他们偏要顶风作案,明里暗里偷懒。
沈倾倾走到了徐念深旁边,扯着嗓子娓娓道来,“关于这事情,我和徐大人也商讨过了,但你们却没让我们有说话的机会,各位叔叔婶婶,我知晓尊敬祖宗是传统美德,也是一份孝敬,眼下这些骷髅架子,我们也认不出谁才是自己的祖宗,但都是一个国家的百姓,往大了说,都是一家人,何必争吵得要干起架来。”
沈倾倾环顾四周,望着叔叔婶婶的脸颊,那是被说服了一半的神色,又同徐念深对视一眼,后者了然这其中的意思,“所以我们决定将这几具骷髅架子一同埋葬,把你们祖宗的生辰八字都写在纸张上,我去请寺庙里的高人算出一个吉利日子和地理位置,在风水最好的位置以及最吉利的日子重新下葬,这样对于你们每一家都不会有损失,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风水问题了。”
眼下这是最合适的解决法子了,也算是把这场闹剧给解决了。
这边是吵闹的场面,顾景淮和周知棠那边则是安静的有来有往的聊天,伴着茶香和茶果点心。
三两时辰过去,桌面上的茶果点心早已经一扫而光,两人记下的笔录则是满满当当。
但也存在分歧,武馆里的师兄弟以及徒弟对于李煞李贤两人之间的相处褒贬不一,有认为师父偏心李煞的,李煞武功高强,是完完全全凭借实力拿下这当家人的,也有认为李煞不如李贤,认为后者才应该成为这武馆的当家人的。
而作为李煞的徒弟,大多数都是夸赞师父的仁信,对他们的关切和爱护堪比父亲,加之他们对于李贤师叔接触的不多便不予置评。
“看上去也没什么奇怪的,人嘛,总是多面多种性格的。”顾景淮打着哈欠,将这些笔录册子合上。
周知棠如今也探不出什么,主要还是那凶手,为何要对这武馆演这一出,又为何去掘坟拿那些骷髅架子装神弄鬼。
“走了,也应该回大理寺了,我还想着我夫人呢!”他伸了伸懒腰,怀揣着扇子,扭动脖颈,一阵舒畅。
提到沈倾倾,周知棠不免好奇了,“你最近又在玩哪一出?以远离倾倾引起她注意,欲擒故纵?”
就那天搬运骷髅架子来看,以顾景淮平日里的行为,定是主动替她涂抹消毒双手,而不是见沈倾倾开始消毒时才被动的过去帮忙。
又比如以沈倾倾的性子,哪里舍得顾景淮去接触那些让他害怕的尸体尸骸。
“什么玩哪一出,周捕头,你别老关注我们,你把视线多放在徐大人身上呀,他可是你的夫君,你就不怕他吃醋。”顾景淮倚靠在门边,挑眉一笑。
周知棠擦身而过,没理会他,免得两人又要斗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