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早上,我和肯豆基爷爷一起坐在我家花园里的长椅上。他递给我一封信,用轻松的声音问我:“那么,你愿意到萌学园读书吗?”
我看了看手中的入学通知单,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萌学园,真的会接纳我?”
“那不是你的错,安蒂。”
“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垂在胸前的棕色长发微微拂动着,阵阵的茉莉花香传来。
我知道爸爸妈妈在落地窗内看着我们。
如果我去了萌学园,是不是就要隐瞒某个事实,是不是我就必须处处提防这个真相随时被揭穿的可能性?
一旦秘密被揭发,也许我还要被排挤,被驱逐。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叔叔,瑟尔利·森芮。
他是爸爸的堂弟,以前也是萌学园的学生,16岁的时候投靠了暗黑势力,从此被家族除名。他的实战能力确实足够强,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赢得了暗黑大帝的完全信任,成为了暗黑大帝最重视的得力干将。暗黑大帝被爸爸妈妈那一届——也就是上一届萌骑士和奈亚公主封印后,他手下那些夸克族人,有的拼命证明自己是被控制或蛊惑才投靠暗黑族,有的被残余的暗黑势力杀掉泄愤,但更多的还是被关进了天牢。瑟尔利是被查莱纳长老——我的爸爸,亲手关进去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我四岁那年,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为了第一个凭自己力量从天牢成功越狱的夸克族人。
九年前,我四岁生日那一天,天还没亮时,瑟尔利就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房间,用转移魔法把我带走。
此后的五年里,我一直被迫跟在他身边,每当我试图逃跑时他就会给我来一个小幅度的枯萎术。
我想他大概没准备杀了我,所以渐渐地,我放弃了逃跑,学会不惹怒他,好让自己好过一点。
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每次都只是冷笑一声,什么也不多说。
他试图教我暗黑族的魔法,可是我似乎并不开窍。于是他只好让我好好练习我的魔法。从初级的“滴水石穿”到中级的“奔腾急流”再到高级的“光速浪击”。当我的魔法到了与他匹敌甚至偶尔运气好就可以胜过他的时候,我才九岁。很幸运地,肯豆基爷爷找到了他,并把我从他手里抢了回来。
刚回家那几天,我总是觉得一切都缺乏真实感。
那时候,我不想跟别人交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心理的东西本来就很难说清。
偶尔我难得愿意到花园透气的时候,总能看到住在隔壁的男孩。
“你去哪儿了?我都快六年没看见过你了!”看到我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他穿过森芮家敞开的大门进来,坐在我旁边另一个秋千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还没被瑟尔利带走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可以说对刚回归正常生活的我来说,他是唯一一个我相对愿意说话的人。
“你还记得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不是也没忘吗?”他白了我一眼,“所以你去哪了?明明说好那天晚上陪你过生日的,结果那天早上萌学园的帕主任突然邀请我入学,我问他关于你的事,他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那你家人没说过吗?”
他的神色暗淡下来,“我没有家人,我住的地方一直都是萌学园的肯豆基校长派人弄的,”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眼神突然亮起来,“那是夸克族的学校,既然你全家都是夸克人,那你以后也会来吧?”
“萌学园啊……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朝他笑笑,从秋千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再见,谜亚星。”
“再见,安蒂。……我还能来找你玩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当然,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玩的吗?”
“啊,是啊,我只是以为你之前……没什么,改天见!”他笑着朝我招了招手,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谜亚星口中的萌学园。我以前听爸爸提起过,还有关于萌骑士、奈亚公主、五萌争霸赛这些东西,但我并没有很感兴趣。
我对萌学园不像大多数夸克族人那么有执念,而且……我想去也未必去得了,因为我被找回来的那天,陶格叔叔给我检查的时候,发现我的血液里掺杂着一点外界侵入的暗黑能量,他们猜测是瑟尔利加进去的。陶格叔叔说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学生家长可能会很介意。
所以我没想到,肯豆基爷爷居然给我入学通知单。
“安蒂,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去……试试?”肯豆基爷爷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不用担心,陶格长老应该告诉过你了,你体内的暗黑能量没问题的。”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茉莉花,好像不经意地问他,“谜亚星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