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晚上，吴仁耀坐在柜台后，狼吞虎咽地嗦着米粉。

柜台上还放着一碗打包好的米粉，八个烧麦一杯豆浆，那是给乔九带的。

后院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小黑猫趴在门口翻着肚皮晒着太阳。

“叮叮叮~”

外头猛地刮起了一阵风，门口的风铃霎时作响。

吴仁耀猛地抬头，警觉地望过去，只见风铃不停地晃动着，小黑猫翻了个身，外头空无一人。

他琢磨了下，无论是啥，都当作是一阵风吧，而后又埋头大口嗦粉。

隔了五分钟。

“叮叮叮……”又是一阵风铃声。

有没有天理了，这些午夜客人，懂不懂规矩，他们正常休息时间不要登门成吗？

吴仁耀一恼，抓起左手边放着的一把雷击木制匕首，抬头看过去，正要学着乔九那般呵斥来者，就见三个穿着制服的男子站在门口，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准确地来说，是盯着他手里的匕首看。

为首之人身量极高，肩宽腿长，站在门口，头顶碰到了风铃，所以风铃才会不停地响。

他走向柜台，竟让前厅显得格外逼仄，压迫感也迎面而来。

吴仁耀下意识地想，这位可不是个善茬。

他反应了过来，连忙放下匕首，擦擦嘴，站起来，客客气气道：“警察叔叔好。”

又忙解释，“我这是把木匕首，拿着玩儿的。”

“不知道你们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男子收回了目光，亮出了证件，开口，声音低沉磁性，“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队长贺御臣，来找乔九了解下712车祸的情况。”

“他人在吗？”

他听觉敏锐，望向了前后相连的那扇门，门后有脚步声响起。

那就是昨天的车祸了，吴仁耀忙道：“我们老板在后面洗漱呢，您几位稍坐，我这就去喊他。”

他一个转身，就看见乔九从后头推门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乔九擦着头发，看着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贺御臣道：“贺队长有什么想问的，尽快问，我赶时间得出门。”

话说的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因为洗澡的缘故，乔九没有戴眼镜，那些平日里掩藏在眼镜下的锐利尽显。

吴仁耀端了茶过来，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啊，贺队长，我们今天比较忙，得外出工作。”

“没事，只是例行调查，没几个问题。”贺御臣笑了笑，倒没有一开始的冷淡。

外头有人在喊，“同志，麻烦来认一下，这是不是你们的车？”

吴仁耀想起了他心爱的小电瓶，放了茶杯，“那你们聊。”快速往外走去。

就剩下乔九和贺御臣，还有做笔录的人员，三个人坐在一处，这里是专门开辟出来待客喝茶的地方，开了扇窗户，只几把椅子，并一张木桌。

说是例行调查，问的问题无非就是那几个，乔九回答的也很干脆。

“昨日车祸发生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现场有没有你认为可疑的人员？”

“没有，事出突然，我没有精力去管周围人都是谁。”

“车牌C366的伤患和你什么关系？”

“不认识，陌生人。”

“……”

一番问询后，贺御臣示意笔录人员，“好了，可以了。”

“没其它事儿了吧。”乔九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要九点，他还要去趟城西把槐棺取回来，没时间在这里和人瞎耗。

乔九的不耐烦准确无误的表达给了所有人，贺御臣当然懂，只是，他目光落在了乔九包扎着右手上，便回过头同笔录人员说了声，“你先回车上等整理笔记。”

乔九目光一滞，看向贺御臣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审视。

贺御臣见他如此，放缓了语气，看着他手上的绷带，“伤得严重吗？”言语中充满了关心。

乔九皱着眉，“贺队长，这和例行调查有关系？”

昨天多少人受伤，他算是伤得并不严重的。

贺御臣叹气，那些公事公办的态度早已消失，只剩下了久别重逢的想念，“我只是关心你，小九。”

“半年不见，我很想你。”

他伸出左手，想要摸一摸乔九的头发。

不想乔九偏开了头躲过他的手，站起了身，睥睨道：“贺队长，你该走了，工作时间，我们大家都很忙，没必要说些有的没的不重要的话。”

窗户外头的人来来去去，时不时就会往他们这边看一眼。

很烦。

贺御臣也起了身，乔九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并没有让他生气，他笑了笑，英气的面庞之上覆上了层温柔神色，“也好，等有空了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没换。”

乔九没送他。

等吴仁耀检查完了自己经历过车祸现场的小电瓶后，抬头就撞见贺御臣从店里出来，也不见乔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