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闻言,也明白母亲的意思,互相帮忙整理起对方的衣摆。
待到整理一番之后,季染才去敲门。
敲了一会儿,才有人从里头哒哒哒地跑出来开门。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童,小男童生的白净,头顶上蓄了短发,两边用布包了两个小髻,看着极其可人。
他见了两人,也不露怯,只扫过季染的时候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婶子和姐姐可是要找我母亲?”
说着男童就把两人往里头引,季染和胡兰香近日要过来,柳青豆早就跟瞿媒婆说过。
再加上平日里上门委托瞿媒婆说亲的人也不少。
故此,男童早已习惯招待家中来客,便也大大方方地将人迎进屋内。
两人随着男童走到屋中,刚开始走进去,就看到一条微长的甬道,甬道旁边长着一棵高大的石榴树,那石榴树长得枝繁叶茂的,上头已经隐约挂着几个小果儿,看着应该是石榴的花苞。
都说石榴多子,所以平民百姓家里就爱种这些树木,这些高大的树木也给屋院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刚走到正堂,立马就见一个厚嘴唇,身躯略微有些肥大的妇人在屋内,那妇人见二人来,忙上前招呼二人坐到堂屋内的黄花梨椅子上。
正堂中央还摆着一副恢弘壮阔的山水画,使得整个屋子都多了几分气势。
瞿媒婆见到两人,又招呼着小男童帮忙倒茶。
清冽而幽绿的茶香铺面而来,这时候母女两人正好渴了,立马端着面前的白瓷水杯喝了好几口茶水,也解了外头带来的暑气。
而那边的瞿媒婆早就偷偷观察着母女两人,她见季染生的秀气,便仔细地打量了好几眼,直把季染看的有些不自在,回看了她好几眼,最后大大方方地嫣然一笑。
那瞿媒婆见她这模样,大概就知道季染的性子是个爽朗大气的,心中对季染的欢喜又多了几分。
一般人家都喜欢爽朗大气的,能够独当一面,容家夫妻也不例外,她对季染已然有了一个好印象。
但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冒犯,瞿媒婆尴尬地笑笑。
“两位是来胡家娘子介绍过来的吧?这女娘生的果然好相貌。”瞿媒婆忍不住又飞快地看了季染一眼。
她平日里说的亲事多,但在看到季染的第一眼,她就联想到柳青豆当初跟她描述外甥女的模样,当时她还不信有如此好看的人。
如今一见,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芳姿袅娜的季染给勾了魂去。
这些年她给人说亲,见过的女子不知凡几,还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娘,许是从前的凡品见得少了,如今难得见到一个长得漂亮养眼的牡丹,自然就勾起几分激动的心。
给这般的女子说亲,男方一看这模样,成的机会可不就大了许多?
当然,她也知道季家的情形,但只要她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她想,容家的那个小容大夫,保管在见到季染之后会被勾了魂。
胡兰香见对方刚才盯了闺女看许久,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但她也知道闺女并不喜欢这般直白的眼神。
她忙道:“是啊,今日就是来跟您商量和容家见面的事,这是我们今日带的礼品。”
说着,胡兰香指挥季染将篮子内的东西放下,其中有刚才特意去附近铺子买的东西,还有家里带来的鸡蛋泡儿之类的东西。
那媒婆见到有礼,也表现得十分惊喜。
“呀,来都来了,就当做客,还带这么老些东西呢。”
“不值当什么,都是一点心意,还请瞿媒婆帮忙多上些心,等到事成之后,我们到时候一定给您包一个大红包。”
瞿媒婆笑的牙不见眼,连连点头。
后面两人又商议了见面的时间,瞿媒婆连连打包票,大概时间便商议好了,只等瞿媒婆到时候去容家如何商议。
最后,母女二人从瞿家退出门来,那瞿媒婆还道:“到时候若是时间定下来,我就托人送消息给你们。”
“知道了,那这事就麻烦您。”
“不麻烦。”
瞿媒婆连连摆手。
两人出了瞿家,才松了一口气,这瞿媒婆看着倒是十分和善,也不似有些人家拜高踩低的,上门去还会给人冷脸瞧。
从前季染就跟着母亲受过这些,自然对这种冷遇敏感些。
母女两人往巷子外走,最后走到长街上,忽地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
“又有人晕倒在贡院里,被抬出来丢在外头没人管,真是造孽哟!”
说着,那人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另一人也道:“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贡院里,更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胡兰香闻言,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母亲这模样,季染忙拉过母亲,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娘,咱们快些回家吧,今日出来的早,咱们一日都没休息过了。”
可胡兰香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侧首看着季染。
良久之后才道:“染娘,咱们去贡院门口看看吧?娘想去看看。”
季染原本想拒绝,但见母亲用那湿濡的眼神一脸期盼地看向她,她有些不忍拒绝,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贡院门口,看着气势恢宏的贡院门前似乎有一大群人守着,有些人专门抬着担子,最前头似乎三三两两地躺着几个人。
看着应当是今年的考生,但此时的考试并没有结束,估计就是刚才那几个路人说的晕倒的考生。
那几个躺在地上的考生穿着有些朴素,头发看着也十分潦草,并无什么人去照管,估计是哪家困苦的考生。
忽的,季染隐约看到地上一个熟悉的“尸体”。
她赶忙凑上前去查看。
“这不是梁进之吗,他怎的躺倒在这?”
虽是如此发问,但母女二人也约莫猜着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