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绮阁的二楼雅间内,枫媛娘捧了整整一匣子的珠绣头钗上来,以供上官华姝挑选。
上官华姝望着面前摆着的各色各样的珠绣头钗,有些眼花缭乱,只觉得这支绣彩玉珍珠锦雀的祥云头钗很是好看,那支绣翡翠玛瑙朱槿的八角头钗也十分别致,似乎哪一支都叫她爱不释手。
“这样好看的发钗,便是多买几支也使得。”上官华姝一面说着,一面拿着不同的发钗在自己的发髻上比划着,一面又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自己来珍绮阁来得太迟了。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精致的珠绣头钗,怎么也要在这里挑上一日。
彼时,上官华姝正将一支珠绣白玉蛾扑金花宝石钗插入发髻,对着铜镜照了照,十分满意地含笑点头,听枫媛娘夸道,“郡主,真是花容月貌,天生丽质,随便哪一支头钗插在郡主的发髻上,都别有韵致呢!”
上官华姝听得满心欢喜,遂又多挑了三支钗,遂道,“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枫媛娘应了是,就亲自将上官华姝挑好的六支头钗通通放入锦盒里,递给上官华姝身后的陶妈妈,陶妈妈立时取了好几张百两银票出来,递给枫媛娘,便又与上官华姝道,“时候不早了,郡主,咱们该回了。”
上官华姝却没理会陶妈妈的催促,只不紧不慢地问枫媛娘道,“我挑的这六支钗,可都是你家姑娘亲手绣的么?”
枫媛娘立时应道,“回郡主的话,这六支珠绣头钗的确都是我家玥姑娘亲手绣制的。”
“你家玥姑娘这样好的手艺,却只在筠城经营铺子,委实可惜了。”上官华姝轻叹,又看向一旁默然立着的江玥绫,问道,“玥姑娘可曾想过去斓都?若是能在斓都开一间这样的珠绣铺子,便是单凭着你这般出神入化的珠绣手艺,也必定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的。”
江玥绫浅浅一笑,温声道,“那便借郡主吉言,他日若得机会,我也在斓都也开一家珠绣铺子。”
听江玥绫这般说,上官华姝也回之以微笑,她是发自真心的欣赏着江玥绫的,难得的是江玥绫既有这样高超的珠绣技艺,为人却十分谦逊有礼,又丝毫不怯弱,更能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想要去斓都开绣铺的想法。且江玥绫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和软,而目光则坚定且温柔,好似一朵柔韧又娇美的解语花般,叫人很想亲近。
陶妈妈也觉察出上官华姝似乎对江玥绫格外的青睐,但天色不早了,她又不得不再次催促上官华姝,道,“郡主,太,”顿了顿,因意识到自己就要说漏嘴了,立时改口道,“景公子还在杏韵别院等您回去呢,不如,咱们改日再来珍绮阁挑选合意的珠绣品。”
上官华姝还想再拖延片刻,正想着由头,雅间的门却被陡然叩响,紧接着,推门而入的正是上官聿璟。
上官华姝怔了怔,片刻后,醒转过来,正想着起身行礼,肩上一沉,却是上官聿璟那只手搭着,将她摁回了座上。又听他清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道,“阿姊怎么亲自过来了?”
阿姊!
上官华姝也不过是大了上官聿璟三个月而已,之前她可从未听他这样唤过自己。按着辈分,他若唤她一声堂姊,也使得。但,如果按照品级来说,他是太子,她是郡主,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上官华姝还有些不大适应,更惊诧的应该是江玥绫。
之前就一直觉得上官聿璟的身份不简单,必是非富即贵,不曾想他竟叫湖阳郡主为阿姊,莫非他就是誉王殿下的庶子上官聿珩?可是,他姓景,不姓上官呢!
上官聿璟似乎瞧出了江玥绫的惊讶与疑惑,解释道,“若不是阿姊今儿亲自来了,我的身份自然不可轻易宣之于口。”
这话一出,江玥绫的心念又是百转千回,坊间一直有传闻,誉王的庶子上官聿珩并非王府中的殷侧妃所出,而是外室景氏之子,三岁后才带回王府,被寄在殷侧妃名下养着。这样的身世,的确不好宣之于口呢。
那么,他说他姓景,自是化名,大抵是延用了他生母的姓氏,如此,倒也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