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一缕阳光穿过淡薄轻柔的云,落在窗棂的雕花上,仿佛给那些花叶披上一层轻薄的金纱。江玥绫所坐的马车,悠悠晃晃地驶过安静的街道,停在了运来客栈的门前。
小二哥才从睡梦之中醒转不久,原本还有些迷糊,但见江府的马车来了,顿时来了精神。天字一号客房的拂玫妆早与小二哥交代过了,还给了他不少银钱,就说江玥绫若来了,一定要他好生招待着。
是以,小二哥一见江玥绫下了马车,立即堆着满脸笑意,迎上前去,说道,“玥姑娘是来寻拂姑娘的吧?小的给您带路。”
江玥绫朝他点了点头,便跟着他入了客栈,又上了二楼。
小二哥叩响天子一号客房的门,朗声道,“拂姑娘,玥姑娘来了。”
不多时,拂玫妆的贴身丫鬟丝甜便来开了门,见是江玥绫和紫褆立在门外,忙热情地将她们引进里屋去,又给了小二哥打赏,让他先忙去。
待一行人都入了里屋,拂玫妆正坐在铜镜前,丫鬟丝巧将那枚金缕玫瑰的花钿贴在她的眉间,更添了几分妖娇妩媚。
拂玫妆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江玥绫道,“玥姑娘,快请坐。”
丝甜请江玥绫坐在茶案边的矮凳上,又端了热茶来给她,江玥绫接过茶,抿了一口后,道,“今儿是我们约好的交期,珠绣云肩已经绣制好,请拂姑娘试试?”
拂玫妆早就迫不及待了,遂道,“好。”
是以,紫褆将装着云肩的锦盒递给了丝巧,丝巧接过之后,便打开盒子,取出新绣制好的珠绣云肩。
丝甜帮着拂玫妆披上这件珠绣四合如意云肩,远远地看着,大小正合适,且珠光玉色,交相辉映着,绚烂而耀目。
拂玫妆垂眸,又细看身上的这一袭云肩,以静谧优雅的红宝石珠绣成的玫瑰,花型饱满,花色浓郁,花瓣娇艳,边缘微微卷曲,宛若舞动的裙摆,闪烁着神秘且迷人的光泽。而与红宝石玫瑰相依的则是一盏盏七彩碧玺珠绣成的葫芦灯笼,饱满圆润的葫芦造型,以及明亮炫目的斑斓灯辉,如梦似幻。
拂玫妆再度抬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被这一袭精致的云肩衬得愈发明艳照人。
丝甜则不禁赞叹道,“姑娘,您穿上这云肩,真是太美了。想来,便是在元宵盛会上,也找不出第二件比这件更美的云肩了!”
“玥姑娘的这一双手,真真是灵巧非凡。玥姑娘绣制的这一袭珠绣云肩,我甚是喜欢。”拂玫妆欣然说道。
江玥绫点头,道,“拂姑娘满意便好了。”
拂玫妆忙让丝巧将尾款结清,又道,“昨儿,我帕子上的珠绣不慎松脱,好在遇上了玄字一号客房的那位公子。是他替我绣补了帕子上的珠绣葡萄,绣工也很绝妙。”
拂玫妆一面说着,一面取了那方珠绣葡萄的帕子,展示给江玥绫看。
江玥绫仔仔细细地看着帕子上绣补过后的珠绣葡萄,以紫钻与紫珍珠交错绣制成的葡萄,辉光莹莹,且针法细腻变幻,巧妙地将大小不一的葡萄簇拥在一起,颗颗圆润饱满,巧致可爱。而浅褐色的线迹隐在珠玉葡萄间若隐若现,宛若葡萄的果梗,淡雅别致。再有绿色系的晶珠绣成叶片,珠色深浅搭配,脉络清晰可见,恰似被和风轻拂般,泛着清粼粼的微光。
整幅绣面精致典雅,完全看不出曾松脱过的痕迹,甚至绣制得更加清新脱俗,生趣盎然。
江玥绫不禁好奇,问道,“请问,这位玄字一号客房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精妙的珠绣技艺。且他这珠绣风格清逸涵雅,十分赏心悦目。”
拂玫妆自然也不隐瞒,道,“他姓钟,打斓都来。我若说了全名,玥姑娘一定知道他。”
“莫非是钟翠涯?”江玥绫猜道。
拂玫妆点点头,笑道,“就是他了。我能遇上他,真是太幸运了。”
提及此,江玥绫才恍然想起,钟翠涯与自己提过,他也住在运来客栈,还问过她是否愿意去斓都,要将她引荐给他的师父朱媚锦。
江玥绫的心思飘起,拂玫妆的房门却又被叩响,丝甜便去开了门,而门外立着的竟然是钟翠涯。
丝甜忙请钟翠涯入内,钟翠涯却婉拒了,又道,“昨天为你家拂姑娘绣制帕子时,余下几颗紫珍珠还在我那儿,拂姑娘忘了来取,我便给你们送过来了。”
言罢,钟翠涯将手中的几颗紫珍珠交到丝甜手中,正要转身离去,却听拂玫妆道,“多谢钟公子了,公子若是得空,不如进来喝盏茶,略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