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锦的话音落下,一位吹笙的紫衣青年缓步入内,而另一位身穿金红底绣葵瓣宝相花纹圆领袍,下衬深蓝色绣双蝶团花纹马面褶裙的明艳女子,则跳着欢快的舞步,款款而来。那女子手中的彩带和着乐声高低起伏,翩然飞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宛若悬在天际的一道霓虹,绚彩艳丽。
笙乐戛然而止,她便将手松开,那彩带却依然漂浮在空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片刻后,笙歌再度奏起,那飘在空中的彩带随着乐声渐渐粉碎,化作一场漫漫花雨。
那女子立在花雨之中,轻轻抬手,随意捧起一朵落花。她又朝着掌中的落花轻轻呵气,那掌中的花朵,则化作一团跳跃的火焰,待燃尽之后,留下一枚瑰丽夺目的红宝石。霎时间,引得四座一片哗然惊艳。
那女子则笑盈盈地将红宝石捧至安婷县主眼前,娇柔地说道,“诗璇将这枚红宝石献给您,愿博县主欢欣一笑。”
安婷县主接过她捧来的那枚红宝石,仔细端详,又问,“你唤作诗璇?”
那女子点头,又道,“是,奴婢全诗璇见过安婷县主。吹笙的便是诗璇的兄长,全岸汀。”
那吹笙的紫衣青年亦停止了吹奏,往前迈了两步,朝着安婷县主作揖道,“全岸汀拜见安婷县主。县主万安。”
安婷县主抬手,道,“免礼吧。”顿了顿,又道,“你们兄妹这戏法变得好,赏银百两。”
安婷县主言罢,她身后的婢子便将银票递给这兄妹两,兄妹两又齐声道了谢,暂且退至一旁。与此同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彩锦引着秋姑娘缓步入了内。
待那秋姑娘行至近前,安婷县主率先起了身,去迎接,沐风婥和江玥绫则紧随其后。
“秋姑娘,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安婷县主笑意晏晏。
江玥绫顺势望去,只见秋姑娘一身素采底黄润山茶纹对襟袄,下衬雌霓马面褶裙,裙摆上则以海蓝宝,珍珠绣成云纹,又以珊瑚珠,月光石绣成蝠纹,云蝠相依,光艳璀璨。
那秋姑娘一偏头,也瞧见了安婷县主身侧的江玥绫,便朝她微微颔首。
江玥绫亦回之以微笑,只听那秋姑娘道,“昨儿,你们在玉泉阁沐浴,可还舒爽?”
“那自然是十分舒爽的,我今儿一早才听晴娘说起,我与玥姑娘去玉泉阁泡汤泉一事,还是秋姑娘特地安排下的呢!”安婷县主笑着,回眸望了一眼江玥绫,江玥绫也陪着浅笑。
秋姑娘则抬起纤纤玉手,拂了拂黛眉上的几缕落发,又掩唇轻笑道,“玉泉阁素来都是显王家眷所用,我哪有这般能耐。其实,这事儿是我的未婚夫君安排的。”
“哦?莫非是秋姑娘的未婚夫君与那显王府之人相熟?”安婷县主顺着话头问道。
秋姑娘眸光轻颤,眨了眨卷翘的长睫,摆手道,“不提他,不提他。”顿了顿,又看向默然立在一旁的全氏兄妹,又道,“他们二人从前也只在显王府变戏法,好不容易才请了来,今儿可要好好欣赏一番。”遂从腕上摘下一对金镯子,递给了他们,说道,“你们只管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若是将这戏法变得精彩了,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全氏兄妹上前一步,接过这对金镯子,毕恭毕敬地应了是。
于是,全氏兄妹又继续给她们表演了不少戏法,如一袭黑绸缎里变出一群飞舞的彩蝶,一袭红纱里变幻出一盒三色胭脂,又或是借走了安婷县主头上所簪的鲜花,又变化出了一套赤金嵌宝石的头面。
安婷县主自是兴致勃勃,秋姑娘又劝她饮下了几杯酒,便愈加欢欣起来。
然,安婷县主虽有些薄醉,却还记得自己给秋姑娘预备了一枚海螺珠绣小坠儿,便趁此机会,送给了秋姑娘。
秋姑娘得了海螺珠绣小坠儿,立时就系在了白玉箫上,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两者真是十分合称。
秋姑娘又问道,“我瞧着这枚海螺珠绣小坠儿的绣工极佳,也不知是出自哪位珠绣师之手呢?”
安婷县主便道,“这枚海螺珠绣小坠儿,其实就是玥姑娘亲手绣制的。”
秋姑娘遂望向江玥绫,江玥绫嫣然一笑,只听秋姑娘又惊道,“玥姑娘竟有这等厉害的绣工?!这要是在斓都,单凭玥姑娘这份绣工,就丝毫不输给斓都那些一等珠绣师们呢!”
江玥绫柔婉一笑,道,“秋姑娘过誉了。”
秋姑娘望了望窗外,一阵微风拂开帘子,只见院子里的石椅上坐着彩锦和一位白衣姑娘,两人正贴面聊着,手中还拿着几缕彩绳。
秋姑娘颇有些讶异,彩锦跟在自己身侧这些时日,从未见谁能与她这般亲近,遂指着那白衣姑娘,又问道,“那姑娘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