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果然脆弱,没了雨水,甚至都活不下去。”伯奇叹息着。
“是啊”,予安说:“人族的确脆弱,相较于您这样的神兽,我们确实弱得像秋后的蚂蚱,没有龙鳞护体,活不过百年,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命,可你跟着我,见了灾年里这些瘦成皮包骨的父母,将最后一口粥喂进孩子嘴里,也见过采药人悬在千丈悬崖上,指甲缝里渗着血,就为给亲人换一剂汤药。”
“神兽活千年万年,可凡人,明知要死,偏在世上留下活过的痕迹,农夫在龟裂的田里种下最后一粒种,书生在油尽灯枯时还要多写半行字。女娲抟土造人时,早将这不灭心火揉入血脉,纵使天地不仁,亦难断绝那‘子又生孙,孙又生子,的薪火相传。伯奇,你是神兽,可能懂得人类的情感与不屈?”
这些话像千斤鼎一样给了伯奇重击,它开口问:“予安,你所说的人类的情感,是否就是女娲娘娘所拥有的情感?”
予安想了想,回答到:“人族由女娲娘娘所造,按你所说,既然是女娲娘娘为人族开了灵智,那人族的情感,或许是从娘娘而来?”
伯奇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黑气,就在予安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它倏然开口:“是否正是如此,娘娘才会耗尽神力去补天?”
“什么意思?”予安问:“我的确听说过女娲补天,可我却从不知她因补天而耗尽了神力。”
“她因补天魂飞魄散,后不知所踪。”伯奇悠悠一叹,“予安,我可以帮你,娘娘为众生消散,我也应当做些什么。”
予安闻言十分惊喜,她立即问:“伯奇,你可能找到吴王并进入他的梦中?”
伯奇额间冒出金光,金光周围还笼罩着一层黑气,这屡金光射向遥远的地方,一小会儿后,金光收回,伯奇开口道:“可查探到吴王气息。”
“太好了!那你在梦中告诉他,吴国西边和南边遭遇了百年未有之大干旱,地方官上报却始终没有回应,民间已是横尸遍野,若他再不救济灾民,必降天罚,大吴必然倾覆!就跟你之前威胁周王一样去威胁他,可以适当发挥,你毕竟是神兽,比我要有威严的多。”
伯奇长啸一声,瞬间消散,与此同时,予安也苏醒了,她看着屋外的茫茫黑夜,心想:这神兽跑的倒是快,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能帮我找到娘亲呢。
“真好。”她忍不住笑出声,“这样一来,吴王为了他的未来,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济这些灾民的。”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继续往王城走去,又过十多日,她迎面撞上了前来赈灾的官员,他身后浩浩荡荡装了上百车粮食,两边还有将士护送。
予安牵着马站在路边让道,看着一辆辆车从她眼前经过,欣喜若狂,她感觉自己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灾民们有救了!而且能在这里碰到他们,说明王城也不远了。
“您会实现我很多愿望的,对吧?”她看着苍天,喃喃道。
到达王城时刚好是傍晚,她找了处客栈歇下了,吃过晚饭后,她清点了自己的银钱,除却脚腕上的金镯子以外,所剩不多,金镯子是迫不得已才能用的,要想在这王城呆下去寻娘亲,须得找个谋生的差事才行。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这样一副孱弱的身躯,没有惊天撼地的文采,没有力拔山河的武力,也没学过什么手艺,如何谋生?
她有些丧气的收拾着包袱,恰巧看到了包袱里的一支笔,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绘画的本事!
她乐滋滋的拿出那只笔,心想可以摆个摊,给过路的人画画像,或者画些梦中的场景去卖,总能糊口吧……
她想到这儿干劲十足,当天就去郊外砍木头,给自己做挂画的架子和桌子,还花了一笔钱买了一套毛笔和颜料。
准备了三日后,她便带着自己的这些家当去外面摆摊儿了,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就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娘亲、书年的画像一笔一笔勾勒出来,挂在架子上。
她看着那些画像,盼望着真正见到他们的那一天,她充满希望的想,那一天一定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