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没有回复，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让椅子的前两条腿翘起来，脑袋微微倾斜，浅灰色的眼睛隔着垂下的头发看向她。

“你不认为——人是会变的。”他说，“一年级暑假，我和詹姆带着他溜出去玩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喜欢这样，我们不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塔西娅叹口气：“我只是认为他被伏地魔欺骗了，就像我之前相信魔法部一样。他总会……想明白的。”

“你还是这么笃定。”他合上眼，“是因为你的立场可以看得更清楚，还是因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的预测里？”

这个问题的指向没有非常明显。“我想都有。”塔西娅说，“就像我们之前争执中说的……他一直有这个倾向，想通过推翻保密法来争取更大的自由。但我以为雷娜塔会把他说服，朝着好的那个方向。”

“现在他满意了。”小天狼星心里仍然有气，“心目中的领袖出手替他解决未来危机，他这辈子都要唯伏地魔马首是瞻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塔西娅只能采取另一种策略。她把装好盒的改装“点化”丢给他：“你就放心吧——你觉得他真的会堕落到杀人放火？他上次找我的时候还会乖乖牵着家养小精灵呢。你没事干就给我想想下一步改装方向，你那句话怎么说的，只有感情才能打败感情？”

小天狼星稳稳接过盒子，闷声哼笑：“如果他连这点胆子也没有，那可真是软弱——好好好，我给你看就是了。”他看见塔西娅的表情，赶紧改口。

“你看看你——”她极为无语，“他怎么做你都不满意。”

“要良心没良心，要水平没水平，这不是软弱无能这是什么？”小天狼星嗤笑，一边把电话机从盒子里拿出来，“你想怎么用？把它弄小一点怎么样，和双面镜一样大？”

但这世界上总不会再出现一个小天狼星了，塔西娅在心里腹诽。

“有点……中规中矩？”她挠挠脸，不敢承认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拿不太准的设想。

小天狼星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点化”放下：“一般，这句话意味着答案已经形成。说吧，你打算怎么搞？”

说得好像他刚才不是这样似的。“你说得也挺好，像电话的魔法版。”她摸摸鼻子，感觉自己在说胡话，“如果是猫头鹰的麻瓜版呢？直接把信件送到收件人手里？”

“这不太一样吧。”他坐直了看着她，“电话是实时的，而信件总会有延迟。我记得，麻瓜是不是也有——电子邮箱？”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如果这样理解的话，那比我想象中要简单得多——但它是不是不太大众？可以打电话，为什么还要先写出来再——”她停下了，看见小天狼星的表情。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在格兰芬多了。”他一开口就是塔西娅不爱听的，“大胆一点好吧——考虑那么多结果做什么？要我说，你就都做，怎么样？”

塔西娅瞪着他，虽然主意很好，但这也太折中了，简直像是敷衍。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说简单得多——”他抬起胳膊笑着躲过塔西娅的攻击，“凤凰社会很高兴看到“垫子邮箱”的，别告诉我你的灵感不是从守护神咒来的。”

“差不多。但我更喜欢邓布利多凤凰的效果，用来作为警告。”

“我以为你要拿来和威尔金森通信呢，在她的通信被她父亲监控的现在。”

虽然塔西娅的确这样怀疑过，但没由来的自信还是在此刻占据上风：“她能收得到我的信，只是被亲情禁锢了而已。”

小天狼星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只是哼一声：“好——你又知道啦。你哪来那么多肯定？那句话怎么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看在这个人刚刚还死气沉沉的模样决定不和他计较，只想迅速堵住他的嘴：“用你的好兄弟詹姆·波特的话来说，你什么都不懂。”

但出乎意料的，詹姆大法头一次在小天狼星这失效。“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天真的傻瓜。”他表情很复杂，既恼火又无可奈何，还有点钦佩，“以为这世界上都和他一样，是个大脑一根筋、表里如一的傻瓜。”

“你不会在他那没听到想要的话，才找我碰运气的吧。”塔西娅充满怀疑，“我不否认你对他的评价——但我和他只是刚好意见相同。”

“那就是有证据喽。”他把身子倾过来一点，“你最好不是和他一样，酝酿半天告诉我一句‘事实如此’。”

詹姆和她抢完莉莉的时间还不够，还要抢她的台词？他哪有什么事实，他那是一厢情愿地傻傻认为。

“魔法。”塔西娅看着小天狼星越来越得意的表情，终于憋出来一句更蹩脚的答案，“我就是知道。”

小天狼星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