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糊的器官看起来像一朵冒烟的蘑菇,图拉莫抖成了一片树叶,整张脸不住痉挛,强力束缚带吃住他的手,他大张着嘴,从疯狂的嚎叫到最后喊都喊不出来,只用了不到三十秒。
冷沦靳:“今天不让你人头落地,我寝食难安。”
咝咝的气音从喉咙口流走,从开始的气若游丝慢慢拧紧、缠绕成令人发毛的尖笑,再然后是癫狂的大笑,因为笑的幅度太大,肠子贴着大腿滑到了地上,肠液混着一坨支离破碎但又筋肉相连的东西滚出来,像海参的内脏,一丝一缕地摊开,活似把一个人的血肉完整排在了跟前。
雷伯恩站在一边,像在收看一部大型的鱼类纪录片,不兴奋、不投入,但也没有移开目光,安静而不动声色,在场,却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没碰过他?”
图拉莫血淋淋地狞笑着,一双眼阴郁非常。
冷沦靳沉下脸。
不对,应该是碰过,那就是……
“你从来没有深入过雷伯恩的禁地吗?你想享受他吗?你不想享受他吗?做男人,不可能跟情人一辈子柏拉图,你们总得……”
雷伯恩身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鲸骨棒挥出残影,冷沦靳一棒子敲烂了图拉莫的牙,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我跟他怎么样,不是你这种杂碎能说三道四的。管天管地你还管两口子上/床?”说完,他对着阴影下的人轻声细语地哄,“阿南,听话,你先上去。”
雷伯恩不是个听话的人,至少在他这里,该听的话一句不听、不该干的事一件不落。
冷沦靳有些烦躁,又有些焦灼和不安,脑子里设想了一百零八种哄人的法子,又怕受不了雷伯恩一个皱眉,等待回应期间,自发补进了几种怎么把人打包收走的货底。
所幸过了一会儿,离开的脚步声响起。
冷沦靳松了口气,等那声音远去,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完全藏不住了,鲸骨棒残忍地捅进图拉莫肚子,像拌一锅粥似地随意翻搅起来:“提督真是好本事,枕头底下藏了这么一座销魂窝,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在您手底下殒命?上面管不了您,您这手伸得可真长,就差踹开门告诉我,我的心肝儿要被霸占了。我就这一颗心、一只肝,万一有个好歹,您说说,我该怎么活呢?”
说着,他又捞起一根尾端套着金属球的皮鞭,上手就是十来下,最后一鞭,在一阵贯穿地下通道的惨叫声里,甩得图拉莫几近半瞎。
雷伯恩扶着墙出去,血蝙蝠为他引路,快到地下室入口时,月光炯炯地从破洞的前方照进来,趋到了小腹的位置,雷伯恩往后退,没小心踉跄了一下,蹭掉了冷沦靳的外套,喉咙涌上鲜血。
血印……又要发作了……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像尿酸,又像胃酸的难闻味道,图拉莫分明早成了一条开膛破肚的鱼,外翻的鱼肚皮下,连五脏六腑如何运作都清晰可见,不久前却又吐了一地,地上蓄着令人作呕的黄、白、红,冷沦靳两盆沸水下去,他疼得呲牙咧嘴,又是干呕不止,就这样持续着,不停地翻江倒海,不停地吐。
“我……我快要断气了,在我死之前,可以违背我的初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会、你会想知道的……”灯光下,电击椅上的血人像一尊活动的鬼魂,鹰钩鼻上那双渗出淤血的眼,幽幽地射出蓝光。
冷沦靳的耐受程度绝非常人匹敌,大概是从前练出来了,面对如今红白一地的“大场面”,依旧稳如磐石,面不改色,可是图拉莫这一眼,在他坚硬如铁的甲罩上硬生生割出刺耳的一声,一种没来由的心慌像一根细细的钢丝,慢慢勒住了他的神经。
图拉莫得意地咧开嘴,示意冷沦靳挨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冷沦靳凌厉地剜了他一眼。
图拉莫呵呵笑着:“赶快去找你的心肝儿吧,迟一点恐怕就……”
他话没说话,一颗子弹已然穿过了喉结。
冷沦靳转身往外跑。
“你没死?”
“我该死吗?你也没死啊。”
“真想不到,我会被一个没人要的废物糊弄过去,说出去简直是……哈,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也得信,你是不喝酒的酒蒙子吗?醒醒吧,卡多府的大提督。”帽檐抬起,露出一头橙色的短发,亚历山大笑意不达眼底,“我是个自私鬼,不跟我那冤种表哥一样,为了狗屁的家族大义牺牲自我。”
一抹异样的情绪在图拉莫眼底转瞬即逝,他扫了一眼包围圈状出现的众人,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莫奈的身形一息模糊,眨眼瞬移到图拉莫背后,快速出击:“管你对不对,现在该死的人是你!”
战事一触即发。
肖故避开离鼻尖只有几厘米的刀锋,心底七上八下,插空问:“他什么意思?”
弯刀再次劈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直往肖故下怀逼近,图拉莫嗤道:“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亚历山大进入战斗状态,浑身肌肉绷紧,破空的罡风刮走他头上的帽子,他目光一凛,对面一干血族脚下平地起风雷,伴随着一连串震耳的轰鸣,血雨惊飞。
图拉莫:“连自己的族人都杀,好没人性。”
亚历山大不甘示弱:“谁有你丧尽天良,开榨汁庄园的大巫先生?”
赫德森反击间隙,扭头问:“首领还没找到吗?”
乔托:“不在地下室,也不在府里,痕迹消失了。”
怎么可能?!今天还是月圆之夜……
里德在混乱中闭眼感知了一瞬:“不对,血猎来了。”
拉里:“注意后面!”
几千只乌鸦裹挟着磅礴的杀气辐射而出,叫声怪诞凄厉,如天神投矛,势不可当!
珀西一个抬头,奔流如洪的蝙蝠之力倾巢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了所有能量攻击,余威震出冲天架势,如炮弹般撞向后方。
图拉莫力所不敌,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
艾萨克抵御着负隅顽抗的托德家族,吼道:“你到底多少个表哥?”
亚历山大:“就他妈的俩!”
……除了小时候被他弄死的一个。
艾萨克:“我不是整死了剩下那个吗?!”
图拉莫捂着染血的胸口,眯起眼睛:“你们会移花接木,我不会金蝉脱壳吗?”
亚历山大眉心狠狠一跳。
他果然留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