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昨日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差点忘了此人的本性。
浦予珂起身拍拍屁股,“随我来吧。”
三人走到尾间的破门,里头又是一道破门,屋里平凡无奇,浦予珂翻动一幅挂画,墙内有个凹槽摆放着一尊神像,他还特意上前拜三拜。
墙体竟往内斜,升上一架悬梯。
浦予珂得意的回眸,眼中露出几分往日的神彩。
猴八早该想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着无人问津的客栈,店家又非江南人,自然是别有用心。
悬梯缓缓下行,底下还有个房间,比上边别致许多,屋里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玉堆砌。
推开雕花木门,一阵喧嚣扑面而来,这里竟藏着一座华丽的地下赌场。
“如何?”浦予珂倚在二楼围栏上,仿佛在欣赏着他最得意的作品。
底下歌舞升平,赌局上的执行者皆是南疆面孔。
猴八反而看不明白,“浦公子,你这是什么癖好?不愁吃穿天天出门扮乞丐?”
浦予珂不以为然,“浦予瑶想恶心我,我就不能恶心她了?如今她的名声可比我臭多了,我也不亏。”
“你可真是吃饱撑着讨打。”
浦予珂撸起袖子甩甩手,“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皮糙肉厚还怕这点皮肉伤?”
他凑近她耳边小声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家那位吧。”
浦予珂挑眼看向元僧颈间,带着他们进入隔壁房间,房门一闭听不见外头的喧嚣。
浦予珂径直走到元僧面前,抬手勾过脖子。
元僧敏感的后退几步,猴八比他还要紧张。
“你作何!?”
浦予珂耸耸肩,“你带他来不就是为了此事?”
“那……你可有办法?”
“这锁我解不了。”
猴八顿时心跳漏半拍,着急的质问:“你连八卦机关塔都造得了,为何解不了一个锁!?”
“越细致的机关越是精心设计,机关塔能容下那么多人,这锁严密得连只虫子都飞不进去,自然无解。”
猴八眼里尽显失落,愧疚得不敢看向元僧。
“对不起……我……我以为……”
“没事的。”元僧反而宽慰着她,他早已习惯如此,也信了那句生死有命。
浦予珂笑了笑,“诶,我只说我解不了,又没说这锁无人可解。”
猴八猛的抬起头,“那你倒是说啊!何人能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猴八一愣,屋里再无他人。
“你是说……我?”
“正是。”浦予珂接着说:“你如今已修得风行九霄诀九重境,以气化形可解此锁。不过此举并不稳妥,一旦运气便不可中途停下,倘若失之分毫……”
猴八凝重的看着他,“会如何?”
浦予珂认真道:“他会死在你眼前。”
四周陷入一阵静默,猴八攥着发颤的掌心,抬眼看向元僧。
“阿僧,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不好。”
他对她的决定向来言听计从,这回却不想止步于此。
猴八若无其事的劝着:“这几年你已习惯了它的存在,只要不触及命门,这辈子定会平安无事。”
元僧固执道:“可我不愿戴着这副屈辱的枷锁站在你身边。”
“我不曾因此看轻你啊!”
“我说了,我不愿意!”他厉声道:“就算我运气好,可你能保证这辈子都无人触及我的命脉吗?”
“我能!这辈子我都会保护你!绝不会让旁人伤害你!”
“可我不希望自己只能被你保护。”他坚定道:“玖歌,我想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边。若命中无解,我自然不会强求,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我绝不会放弃。”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世事无常,也许哪天说死就死了,与其如此,不如赌一把。”
掌心触到跳动的脉搏,烫得她只想抽手回避。
“阿僧……我赌不起。”
他紧握着没有松手,“若真死在你手中,我也……”
猴八立马捂上他的嘴,不敢听到刺耳的话。
她已许久未曾怕过什么,她连死都不怕,此刻却害怕得发颤。
“不,我不能……”
她不愿再看到身边的人离她而去,不能接受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更不能接受这个人是他。
“你何时怕过?”元僧叹了叹,拍着她的头安抚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别怕。”
猴八扬起泛红的双眼,哽咽道:“可是阿僧,我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了,为何还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