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将军,我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扫了一眼,满不在乎道:“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呵,乱臣贼子。”猴八不屑而笑,“南风家从未加官进爵,亦未被帝王当做子民看待,何来臣子之意?”
“这你可就问错人了。”年毅下马伸了个懒腰,提着长枪往前走两步,“我只受陛下之意前来捉拿罪人风玖歌,你们南风家的事可不归我管。”
年毅单手抡起长枪,锋利的枪头无声无息的落在猴八面前。
猴八扬起嘴角,手中抽出竹棍,“久闻年将军盛名,今日倒是有幸能与将军交手。”
“将军?不敢当。”年毅挠了挠耳,许久未听这般称呼,耳朵都听痒了。“出手吧,风玖歌。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风行九霄诀!”
话音刚落,长枪挥动,坚硬的利刃如同流水般游走。竹棍与长枪碰撞,一柔一刚交汇,年毅的枪法竟可在猴八的真气间穿行,仿佛风与水之间的碰撞。
年毅看似进攻,实则处处防守,他那非比寻常的枪法近乎无懈可击,继而以守为攻扭转乾坤。
许久未有人能与猴八打得不分伯仲,猴八看起来严防死守被处处压制,实际上死死追着他打,沉住气不断寻他破绽。
族人看得紧张不已,众人皆当年毅不过是个被发配边疆的无用之人,没想到他竟有本事与家主打得不相上下,手中的长枪舞得出神入化。
眼前忽而刮起一阵大风卷起飞雪,顿时看不清二人的身影,碰撞声戛然而止。
大风刮过,飞雪落定。
偷摸跑来观战的学生揉了揉眼,只见一个高大的将军单膝跪在神女大人面前,喉间与神女手中的竹棍仅差分毫。
“赢啦!”
学生大喊,“神女赢啦!赢啦!!!”
年毅手中仍握着长枪,眼里却没有对输赢的渴望。
他自嘲的抬起头,“我输了,甘拜下风。”
“承让。”猴八收起竹棍,“劳烦将军同我走一趟了。”
手下上前将年毅绑了,在他身后的部下各个凶悍无比。
“谁敢!”
年毅转头一个眼神,部下只能憋屈的收起怒火。
他淡然道:“你们都给我回去转告信使,年毅技不如人愧对陛下,愿……以死谢罪!”
“头!”
“我的话也不听了吗!?”他背对着他们,喝令道:“走!这是军令!”
部下皆不愿走,却也不得不遵照行事,只能愤恨的策马离去。
他平淡的看向猴八,无所畏惧的说着:“南风家主,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反正我回去也是死,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
“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
“年将军,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的答案。”
年毅笑着摇了摇头,“我若聪明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说罢他便身子一歪,顺势躺了下去,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猴八扭头没眼看,“带走。”
元僧走上前,年毅与他擦肩而过,余光往元僧脸上扫了一眼。
“你可有受伤?”元僧仔细检查着她,方才看得紧张不已,明知她没事还是忍不住担心。
“放心,他不会伤我。”
元僧这才望向年毅的背影,“此人当真值得信任?”
猴八笃定道:“他可为你所用。”
族人虽是看清年毅的实力,到底还是个手下败将,对此甚是不解。
“家主,他是大齐的将军,于情于理皆与我们水火不容,为何不杀了他?如此还能少一个对手!”
猴八坦言,“如今我们需要他,年毅绝不可杀。”
“家主这是何意?难道还要我们听命于他!?”
“不错。”她肃然道,“南风家没落多年,处处受人压制,南疆各族多年来打打杀杀,彼此之间皆有恩怨,眼下聚到一起,在正道眼中也不过是一群兴风作浪的江湖邪教。”
亦有人反驳:“南风家本就是江湖正统,而今我们有家主在定能打赢,何须听旁人说什么?只要能赢,今后我们就是江湖第一世家,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想赢,谈何容易?”猴八看得长远,清楚当下需要的是什么,“南疆各族之间派系有别,行事毫无章法只会像一盘散沙,比不得真正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将士。仅凭我们这些人去争终究只是江湖恩怨,我们需要正规的军队,更需要名正言顺!”
从前刻过的一卷卷兵书仿佛刻入骨子里,此刻竟一一浮现,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猴八来到关押年毅的帐篷外,两名手下在外看守。
“辛苦二位,你们下去休息吧。”
“家主,我们怎能离开,应该多派些人看管才是。”
“对呀,要我说就该入关密牢。”
猴八从容道:“放心,他不会跑的。”
手下只好退下,远远在边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