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遥还没说什么,先叹了一口气:“唉,我觉得我内心有点儿阴暗了。”
“到底怎么了?”周童猜测,“难道是和同事吵架了?”
“今天吃饭嘛,大家在闲聊,聊到了买车,于是就开始说价格之类的事情嘛。”林风遥背对着她,盯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很平淡。
周童嗯了一声:“然后呢。”
“我们部门那个和我一起入职的,齐思言,你还有印象吧。”
“他估计是没太在意,不小心说了他的年终奖。”
“几乎是我的两倍。”
“啊?”周童也惊了,坐起来,“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他乱说的。”
“……我感觉不像。”
周童于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换作是她,她也一定很难受。
“没事,这种事情嘛,有的时候确实跟能力,跟工作量没什么关系。”周童摸摸她的头,“反正你现在已经能上手了,今年肯定会好很多的。”
林风遥沉默片刻,翻身抱住她:“唉,其实也可以理解一点吧,但我就是心里过不去。”
“都这样,太正常了。”周童刚毕业的几年工作不顺,眼看着朋友都稳定地在升职加薪,自己却接连换公司,心里不低落是不可能的。
虽然明白那些大道理,但处在那个境地,没有谁能真正稳住心态。
“刚过完年估计事情不算特别多,”周童想了想,“你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场玩吗,我们下周末去玩儿一下?”
然而事实上他们周末也没玩成。林风遥周五的时候还有工作没搞完,周六花了近一天搞定,周日只想在家躺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忙起来,早上也懒得吃饭,拎个包子豆浆就出门。晚上倒是会搞点夜宵,躺在床上玩一会儿就睡觉。
有一次家里寄了一些蛏子来,周童心血来潮想试试家里喜欢的椒盐蛏子,下班时特意去超市买了姜和椒盐粉。
给蛏子剥壳去线时林风遥下班回来,还没脱衣服,就冒头去看:“我来帮忙?”
“不用,就剩几个了。”周童指指盆里的蛏子,“一会儿裹上面糊炸一下就好了,你去客厅里等会儿。”
林风遥一看,确实大部分蛏子都已经剥出来了,于是点点头去换衣服。
周童动作很快,十来分钟就把金黄酥脆的蛏子炸了出来,一部分撒椒盐,一部分撒辣椒面,很快盛出来两盘。
“宝贝,快……”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周童话才起了个头,突然安静下来。
林风遥斜靠在沙发上,歪着头,已经睡着了。
周童纠结了一会儿,这椒盐蛏子其实刚炸出来最好吃,酥脆酥脆的,放一会儿凉了会难吃很多。但还是没去叫她。
林风遥是突然惊醒的,醒来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抬头一看,桌上摆了一盘炸好的蛏子。
她站起身来:“童童?宝贝?”
“我在。”周童正回一个加班同事的消息,打完最后一个字往客厅走,“刚才看你再睡,就没叫你。”
“对不起啊,最近有些累。”林风遥提不起精神,撑着下巴坐在桌前,“你该把我叫起来的。”
“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周童看她没什么胃口,不等她多说,就把盘子收回了厨房,“你快去洗洗睡吧,我刚才看了一下,热水器的水已经烧好了。”
林风遥还坐在桌边,她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但实在是没胃口。其实最近的工作认真算下来,并没有比之前多很多。
然而她却总觉得很累,每天坐在电脑前,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却又像被钉死在座位上一样煎熬着。
很多不算特别难的工作,会突然发现自己反反复复改了很久,每次和领导对接完都像是跑了马拉松一样疲惫。
以前她总是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找借口拖到晚一些,自己一个人找个角落坐下来吃饭——明明大家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周童在厨房忙活了一会儿,把昨天堆积的碗一起洗了,又翻出冰箱里有些蔫儿了的菠菜,择洗干净,打算明早起来炒。
忙完出来时,她发现林风遥依然在那边坐着。
“怎么了?”周童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墙上的钟,“还没去洗漱吗?”
林风遥猛的回神,才发觉自己好像又在发呆。
“好呢,我这就去洗。”林风遥慢吞吞地站起来。
周童一直以为林风遥是工作太多忙不过来,却在这天晚上突然意识到什么,开始暗戳戳地观察她。
于是,周童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一方面,她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她试图带林风遥出门散心,或是打游戏做手工,却并没有什么效果。林风遥的累是精神上的疲惫,很难靠这些东西去调整。
另一方面,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了,新的项目工作量很大,大老板又盯得紧,她需要花很多精力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于是周童这次要出差时不免有些犹豫。
“我最近可能要去一趟魔都,因为有个交付节点快到了,可能周末也回不来。”餐桌上,周童告诉林风遥。
林风遥一如既往:“哦,可以呀。”
周童试探着问:“那你周末想去玩玩吗?”
“你不是最近很忙吗?”
周童:“是来回在路上花的时间太多了,但不回来的话还是可以休息的。”
林风遥觉得可去可不去,但还是应下了:“那好,估计我这周末不用加班,我一会儿去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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