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接话,但翟谷雪也将此人记在心中,只待来日再好好算账。
谁也没想到,再见会如此之快,陈迎南刚清理出一片绕金藤,一道带着几分欢快还故作惊讶的声音在旁侧响起。
“咦,你们怎么还在,莫非在等我?我们好像也没那么熟吧。”
翟谷雪当即睁眼,冰冷的视线刺向鱼殊,带着抹暗藏的杀意。
在她起身前,陈迎南伸手拦住,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区区筑基初期,哪需要师姐动手,让我来就是。”
看到他眼底燃起的两簇火苗,翟谷雪思索片刻,点了头。
虽然陈迎南修为略微虚浮,但到底比对方高出一个小境界,刚才也并未受伤,动起手来不算吃亏。
如此也好,先给师弟练练手,再杀也不迟。
得到应允,素白的长绫在陈迎南手中挥舞出杀伐之气,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白蛇朝鱼殊张开血盆大口。
往旁撤半步险险避开,鱼殊趁机掏出根长棍往白绫上一卷,也不知那棍上装了什么,竟牢牢粘在白绫上甩也甩不掉,反而逆着力道朝里滚。
眼见白绫被长棍卷了一半,似乎被克制不少,陈迎南冷呵一声:“雕虫小技。”
在他握着白绫的指尖处,突然出现几道繁复的符文,与白绫融为一体。
随意激发了某个符文,白绫的形态陡然变化,上边伸出无数尖刺,直接将卷入其中的长棍搅了个粉碎。
不仅如此,那尖刺在陈迎南的操纵下,竟脱离白绫,密密麻麻地朝鱼殊射去!
来势迅猛,鱼殊毫无章法地上蹿下跳,看起来身形颇为狼狈,却躲过了大多的尖刺,只被其中几根擦到,渗出道道血迹。
境界之差摆在那儿,先前吸纳的灵力所剩无几,鱼殊顾不上刺痛的灵脉,略带探究地看向陈迎南的白绫。
几个回合后,鱼殊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眼睛却越来越亮。
陈迎南的路数同翟谷雪明显不同,白绫在他手里不像是单纯的法器,而是装载了无数小机关的辅器。
这就有意思了,若他纯使白绫、人器合一还有点棘手,但是机关术啊,这不是道法对口了嘛。
几息后,陈迎南脸色有点难看。
为什么这个女人不仅能躲开他的攻击,还能利用他的机关转而朝向自己!
在又一次狼狈地躲过弹回的三角镖后,陈迎南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将白绫内的机关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无数箭矢、暗器朝鱼殊铺天盖地飞来,她却提了提嘴角,手里突然出现两张网兜。
网兜的绳线略长垂在地面,另一端似乎还兜着两个,乍一眼看不出是什么的球状物,只是让人觉得有些眼熟。
翟谷雪一直关注着战局,见鱼殊的表情生出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她让陈迎南收手,鱼殊已经动作起来。
只见她飞身而起,将手里的网兜挥舞得猎猎作响,宛如流星锤一般只剩残影,将那些近身的利器全部击打出去。
局势陡然反转,陈迎南在半空中难以躲避,直接祭出一件可抵御金丹期一击的防身法器。
地上的翟谷雪就没那么多手段,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师妹,几乎避无可避,只能强行撑起防护阵法。
等这波攻击过去,鱼殊彻底转守为攻,以网兜为武器,一下接一下狠狠砸向陈迎南。
在她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下,那件防身法器,竟出现了裂纹!
翟谷雪终于看出被网住的是什么,不由沉声道:“别跟她硬碰硬,躲开!”
该死,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能利用先前那两头跑走的刺金犽?
刺金犽的鳞片坚硬无比,连她的白绫都能划开,就凭这几根细线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她的话到底是晚了一步,鱼殊一股脑攻击法器的薄弱处,迎着陈迎南震惊的目光,防御法器直接被毁。
被刺金犽砸中腹部,陈迎南直直坠落,五脏六腑似被巨锤碾过般剧痛不止。
但这还没完,在他坠落的地方,突然爆发一道强力的灵压,直接将陈迎南轰了出去!
在地上翻滚几圈,陈迎南趴伏在地面上,彻底不动了。
“迎南!”翟谷雪呼吸急促,飞身过去护住他的心脉。
她明明一直盯着这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在地面布下陷阱!
翟谷雪看向爆炸的地方,在叶片的遮挡下,捕捉到一个黄褐色的小人身影。
她猛然抬头,愠恼的视线里压着抹慎重:“你是器修?”
但器修擅长制器,向来战斗力不高,怎会如此游刃有余?
鱼殊还提溜着那两只刺金犽,脊背绷得笔直,戏谑一笑:“这位师姐有空关心我修的什么,不如先带着你的师弟师妹离开此处,找个医修看看呢?”
“你!”
诚然翟谷雪想将人拿下,但两人尤其是师弟的伤势拖不得,而且尚不清楚这女人手里还有多少爆灵之物。
她不是冲动之人,思索再三不得不选择暂避,在离开前语气森然:“此仇千跃阁记下了。”
等三人彻底消失在面前,鱼殊松了强撑的力道,直接从半空跌落。
从胸腔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她的嘴角溢出大片血迹,仰躺在地面连动根手指都勉强。
要不是先前在斧头帮拿了颗上品灵石,一半被她吸收,一半用来做爆灵弹,怕是难以招架。
以她现在的身体越阶对上筑基中期,还是有点勉强了。
视野逐渐模糊,半息后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鱼殊咧了咧嘴,像是抱怨却无半点怪责之意:“你来得也太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