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今晚不在家住了。”单尘说,“赵老师给您打过电话了吧?我回来就是收拾一下东西。我也不小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您的关心我理解,但您也不能……”
“不能什么?”单宏打断他,“我不就问了你和谁出去了?又没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还不能怎样?”
单尘欲言又止,他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父亲,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眼下自然是不方便收拾东西了,要不先离开?但怎么也不能撇下父亲走啊。
早知道今晚就先歇在福利院了。
他全程都没有说话,单宏对他的沉默行为很不满,砰的一声捶了下桌子:“行,我不管,你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来找我了!”
说完,单宏便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从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单尘再也没见过单宏。
一来他非必要不回家,二来单尘这几日白天要带福利院的孩子,晚上还要去做家教,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也就将这件事搁置到一旁。
周隽起初并不知道父子俩起了争执的事情,还是某一日她听丈夫说要断了单尘的生活费,才知晓是怎么回事。
“你爸爸现在是气头上,他心眼向来都不大,你也别和他因为这种小事生了嫌隙。”周隽特意给单尘打了个电话,“我和你爸爸下学期要带毕业班了,工作会更忙,很多事情可能会无暇顾及,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单尘这边刚挂了母亲的电话,江兆的电话又打来了。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和我好好说过一次话了。”才按下接听,江兆幽怨的声音就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单尘正在去学生家的路上,他每天也只有这段时间是完整且充裕的。
“我在忙啊,谁叫……”单尘刚想说自己刚被家里断了生活费,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不能赚钱,没必要和江兆卖惨。
搞得他像是要求江兆包养似的。
单尘话题一转:“你刚结束训练吗?怎么样?适应得来吗?累不累?”
“还行,老师说我天分很好,有当歌手的潜质。”
说到这儿,江兆不免有些得意:“今天的考核我是分数最高的,他们都被留下继续练习了,而我已经回到宿舍了。”
“我比他们强多了——不是我说的,那边的工作人员都这样说。”江兆补充。
“江同学真厉害。”单尘由衷地赞美道,“那我口头表扬你一下吧。”
“没有实际奖赏吗?”
“没有。”单尘笑着说,“咱们现在都不在一个地方,我怎么给你奖赏呢?等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见?我不想等到出成绩那天了,还要一个星期。”江兆突发奇想,“我现在就去找你吧。”
单尘连忙阻止他:“你才刚加入,还没混熟之前就先别随意请假了。更何况我现在没多少空余时间,你来了我也不能陪着你呀,总不能让你独守空房吧?”
江兆那边不说话了。
即使见不到人,单尘此时也能想象到江兆蔫了吧唧的模样,他又安慰道:“就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想想下个星期你就能看到我了,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学生的家离福利院不远,走个二十分钟就能到。
“好了,我先不和你讲了,我得去上课了。”
时间照常,地点照常,只是今天学生家个氛围格外凝重。
一问家长才得知,本来给请了他一个家教孩子就很不乐意了,结果这几天孩子的父亲又给他请了个教英语的,等会儿就过来,孩子正在闹脾气呢。
“做完学校布置的学习任务后还要多补习两门,确实挺辛苦的。要不我与那位教英语的老师一替一天来?”单尘提议。
学生的父亲说:“今天肯定是不行了,等以后再说。”
他教的学生现在是初二,开学就要初三了,父母一心希望孩子能考上一中,无奈以学生现在的市排名来看,离玉城一中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因此这户人家格外喜欢一中毕业的学生,一听单尘是从那里出来的,忙不迭就把家教定了下来。
单尘主要教学生语文,偶尔也会教学生一些历史和政治。他昨天刚给学生布置了一套卷子,现在要帮学生批改。
学生叫赵友阳,成绩一般但还算听话,尽管对父母给他找家教的行为很不满,不过也没把情绪撒在单尘身上。
赵友阳翻着书,突然问单尘:“老师,你认识新来的英语老师吗?”
单尘没抬头,笑着回答:“我怎么知道呢?你自己不都没见过。”
“我爸说是一中的,和你一样刚毕业。”听他这样说,赵友阳显然非常失落,“我本来还想和你打听一下他的性格呢,希望别是什么要求严格好打小报告的,那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客厅里忽地传来一阵响动。
隔着一扇门,外面的声音也听不清楚,只知道赵友阳的父母在和一个人说着什么。
其实这一切与单尘的关系并不大,作为老师,他只用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认真教授学生就好,新来的家教老师如何,那便是赵友阳一家人的事情了。
单尘确实是这样想的,即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依然安安稳稳改着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