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应该在台上吗?这么快就结束了?”单尘问。
江兆挨着他坐下,云淡风轻道:“哦,今天我休息,昨天才通知的。张王最近签了几个还不错的新人,这舞台留给他们了。”
“这难道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尽管江兆语气平淡的仿佛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单尘还是感到一阵无能为力的愤怒,“为什么不提前通知呢?这样一来,你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江兆却一耸肩:“管他呢,反正名利我该拿的都拿了,挨骂也轮不到我头上,他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事实上江兆说的并没什么错,单尘刷社交媒体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人在声讨今晚的演唱会为何主角迟迟不登场了。
一开始还没几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抱怨的人越来越多,不知是不是错觉,单尘感觉场馆里的欢呼声都小了不少。
“所以就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你才没心情回我的消息吗?”单尘拍了拍江兆的胳膊,“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啊。”
有人在这时给江兆打了电话,江兆应了几声后便放下手机对单尘说:“我得回去一趟,张王让我后半场上去。”
“你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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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单尘第一次来江兆的休息室。
与想象中的宽敞明亮不同,眼前的休息室逼仄狭小,好在灯还算明亮,多少减轻了一些压抑。
“你平日就在这里休息吗?”
江兆换着衣服,闻言回答:“不是,这间休息室是备用的,一般人找不到。如果我带你去另一间休息室的话,可能会碰到蹲守在那里的狗仔。”
单尘对娱乐圈的事情并不了解,但也知道存在着一部分人专门贩卖艺人的隐私牟利。他对此没做过多的表示,趁着江兆换衣服的间隙掏出手机回复消息。
“你在和谁聊天?”江兆问。
单尘向他亮出手机界面:“我室友,他们说今天台上那几个人唱得太难听了,声音抖还错词,问我现在在哪儿,打算学我溜出去……”
“溜?”江兆似乎挑了一下眉毛,“也是,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出现在场外的原因。”
单尘简单说明了自己怎样差点被父母撞了个正着、又是怎样在室友的掩护下安全跑出来的。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潘兴轩他们,不然我肯定没那么好糊弄过去。”回忆起不久前偶遇周隽的场景,单尘仍然心有余悸,“要是被我爸妈看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算潘兴轩愿意给我打掩护说是他强行拉着我来的,以我爸妈的性子也肯定会起疑。我妈还好,就是我爸肯定会和我吵架,尤其是看到潘兴轩这种不是他喜欢类型的学生帮我解释,他肯定——”
“够了。”江兆突然冷冷道。
单尘沉浸在被抓包的幻想中,骤然被江兆打断,还是如此冷硬的打断,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面,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提别人?”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江兆深吸一口气让声音平稳下来,但攥紧拳头的胳膊还在微微颤抖。
单尘下意识反驳:“可我哪有总是在你面前提起他们?不还是因为你问我在和谁聊天、为什么跑到外面吗?我总不能绕过他们不谈吧?”
他这几个问句几乎脱口而出,话音未落单尘又觉得不行。
江兆刚遭遇了公司不公平的待遇,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成为他爆发的导火索,也许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谈到舍友而生气,只是恰好不幸的室友成为了宣泄口,自己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和他斤斤计较呢?
可惜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单尘连忙拉着江兆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似的说:“刚才的话我都是乱讲的,你不要放在心上。马上还有表演,先不生气,好不好?”
以前他和江兆闹一些小别扭时,这一招过后两人很快就能将矛盾翻篇,基本上百试百灵。
但这一回情况却有所不同,单尘温声细语哄过后,江兆的脸色依然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还在生气?
单尘灵机一动,微微仰头蜻蜓点水般亲了江兆一下:“不生气了?”
江兆说:“我没有生气。”
话是这么说,但总有些表里不一的虚假,单尘还以为是不是自己的找补不太真诚,正打算重新组织语言时,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低头一瞥,是张王打来的。
“你有电话。”单尘小声提醒道。
江兆一动不动,紧握的拳头爆起青色的血管。
“江兆?”单尘再次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不接电话吗?”
江兆没有说话,身体却向前走了两步。
单尘盯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本能地松开拉着江兆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去。
还没等他迈开脚,江兆猛地攥住单尘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往后一推!
一声闷响,单尘全身都被砸在休息室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