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耶尔端起茶杯,说:“这里没有亡灵。”
柴誉略显失望,“好吧。”
闲聊几句,主要是布耶尔负责聊,柴誉负责闲,侍从便引着柴誉走到三楼的客房里。
关上门,柴誉看向房间中的摆设。
方才布耶尔说,他的目的很简单,希望通过柴誉引出玛尔巴斯。
为什么要引出玛尔巴斯,柴誉没问,他也不想问。
玛尔巴斯会不会来,他不确定。
柴誉打开橱柜,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红酒,看看底部标识,又放了回去。
木制柜台上,插着几只暗红色的花,三两张羊皮纸摊在桌面,一眼扫去,全是晦涩难懂的魔法咒语。
踩在厚软的手织地毯上,翻了翻羊皮纸,柴誉看向乌木柜台下的狭小空间,若有所思。
方方正正,高度刚好。
感觉可以钻进去。
八辈子没出现的高执行力在此时控制了他的大脑与身体。
柴誉蹲身,挪动步子,钻进柜台下方的空地,坐正、稍微直了直腰,头才堪堪碰到了柜台底面。
双手抱膝,倚在墙面上,安全感可以说是拉满了。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而入。
柴誉慢半拍地抬起头来,看向门外,然后正好与布耶尔对上视线。
“……”
诡异的死寂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许久,布耶尔抬起银盘,开口说道:“你吃不吃焦糖饼干?”
柴誉沉默地看着他,慢慢钻出柜台,走到床边、躺在床上,并用被子蒙住全身,拒绝交流。
布耶尔站在门前,眼神复杂地关上门,抬步离开。
柴誉这么做,应该有他自己的理解。
回到一楼,管家接过银盘,问:“客人需要用晚餐吗?”
布耶尔走到桌前,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道:“他现在应该不想见人。”
管家颔首,“是。”
“玛尔巴斯回信了吗?”布耶尔坐在椅子上,两腿交叠,“需要多久?”
管家停顿几秒,放低声音,说:“玛尔巴斯大人没有回信。”
布耶尔微微皱眉,“她还真是没变啊。”
“玛尔巴斯大人常年不在魔界,您与她的交流并不算多,所以,她不回信,是正常的。”管家站在他的身前,稍稍欠身,“需要再发一封吗?”
布耶尔摇头说道:“不用。”
有柴誉在,她迟早会来的。
管家疑惑问道:“您确定吗?”
以玛尔巴斯的一贯性子,她是十分厌恶麻烦的人,为了躲避魔界中事,她干脆不回魔界了,哪怕其他恶魔百般挽留,也没更改。
偏偏玛尔巴斯是实力强盛的魔神,如果魔界有战力表,她绝对名列前茅。
魔界向来都是凭实力说话的,像她这种话语权高的魔神,不在魔界,属实是个遗憾。
“怎么不能确定?”布耶尔喝着红茶,“目前,她与神女居住在一起。”
管家略微惊讶地问道:“神女?”
布耶尔嗯了一声,“起初,我想把神女传送到魔界,但她的身份特殊,不好行动,就交给地狱三头犬自行决定了。”
管家有过几秒钟的晃神。
她们居然住在一起?
她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而且,你觉得玛尔巴斯像是会在某个地方定居两三个月的人吗?”布耶尔打断他的思绪,叹了口气,“再等等吧,她总会来的。”
管家点头,没再多问。
几秒后,嘈杂声从花园里传来。
管家外出查看,就见侍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快声说道:“大人,那位客人跳楼了!”
管家万分讶异,布耶尔则是立马起身,问:“伤势如何?”
侍从边走边说道:“小腿骨折,其余伤势并不算深,我们发现他时,他已经站起来、打算回去了。”
布耶尔眉头紧皱,“人呢?”
侍从说:“还在花园里。”
由于布耶尔的个人喜好,花园里满是柔软厚重的青草,偶尔有几块石板当作小路,即使从高楼一跃而下,也有青草兜底,不会伤得很深。
在侍从的领路下,几人来到花园,看向靠墙的空地。
草地上,柴誉坐在扶手椅里,身边围着几位侍从,裤腿挽起,伤口处涂着深颜色的药水。
布耶尔走到他的身前,问:“感觉怎么样?”
听见他的问话,柴誉回味一番,想起坠楼的滞空与失重感,说:“挺好的。”
就是跳得太仓促,没能注意到底下修剪草树的园丁,刚落地,就被人发现了,气氛有些尴尬。
布耶尔叹气,遣散侍从,说:“我虽然会一些治愈魔法,但水平不高。”
柴誉垂眼,“其实不治也可以的。”
布耶尔没听,半跪在地,使用治愈魔法,将他的断骨接了回去。
管家推来轮椅,扶着柴誉,将他转移到上面,准备回到三楼。
布耶尔看向柴誉的背影,似笑非笑道:“别钻柜子了,小心长不高。”
已经一米八六且不想再长高的柴誉:“……哦。”
身后,布耶尔抬头看看三楼的高度,又看看地上杂乱的草丛。
玛尔巴斯的朋友……怎么感觉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花坛边上,管家推着柴誉,温声问道:“晚饭,您想吃什么?”
柴誉说:“谢谢,没胃口,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