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尔与他十指相扣,静静地靠着他。
然而。
左手岁月静好,右手来回按压。
瑟尔说得没错,发//情期里,他的身体足够敏感,夜里又凉,每次磨蹭,都能带起全身的反应,像是触电,他几乎控制不住喘//息声。
怀里的身体实在是过于有存在感了,柴誉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感觉这辈子都完完的了。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被神兽性/骚/扰。
他能怎么办,还是装死吧。
维持着怪异的姿势,两人贴了许久,瑟尔才放了手,身体留有余颤,部位酥麻。
柴誉睁眼,眼中无神,“结束了吗?”
瑟尔抱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湿热的吐息洒在身上,瑟尔低声问道:“……能继续吗?”
柴誉面无表情,“不能。”
瑟尔偏脸,紧紧地依附在他的肩上。
“柴誉。”
柴誉说:“嗯?”
瑟尔握着他的手指,问:“继续,可以吗?”
柴誉板着张脸,“不可以。”
瑟尔点头,嗯了一声,身体下沉,渐渐滑到柴誉的小腹处。
柴誉用手指顺着瑟尔的长发,拍了拍他的后脑,“起来。”
瑟尔摇头,头发又被蹭乱了。
柴誉点燃蜡烛,扯了扯被弄脏的衣角,“起来,我要换衣服。”
瑟尔磨磨蹭蹭地起身,跪坐在柴誉的膝盖上,注视着他的动作,“你要睡觉了吗?”
“……”柴誉问,“不然呢?”
他脱下上衣,拿了挂在衣帽架的衣服,很快换上,然后他听瑟尔问道:“你的家人,知道你的情况吗?”
柴誉淡声说道:“知道。”
瑟尔抬眼,想要继续问下去。
柴誉堵住他的问话,“别再问了,没什么好说的。”
瑟尔安静地看着他,“我想知道。”
柴誉轻抬眼皮,“知道什么?”
瑟尔说:“你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柴誉将脏衣服丢进衣篓里,“都过去了。”
瑟尔问:“你不想说吗?”
柴誉问:“你很想知道吗?”
瑟尔点头。
柴誉抖了抖长袖,沉默几秒,说:“从记事起,我就一直待在爷爷奶奶的家里。”
爷爷奶奶不喜欢他,或者说,爷爷奶奶谁都不喜欢。
爷爷是个酒鬼,醉了打人,醒了骂人。
后来爷爷奶奶死了,他被转到姥姥姥爷的家里。
姥姥姥爷生性寡言少语,待他很好,初中三年,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没有一天缺过。
中考以后,爸爸妈妈执意把他接回城里。
直到现在,柴誉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接回城里。
家里有个弟弟,活泼开朗,占据了爸爸妈妈的所有视线,柴誉待在家里,就像是个透明人,除了多出来的碗筷与房间,几乎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高中学业很重,半个月才回一次家。
其实柴誉不想回家,他宁愿待在宿舍里,谁都不想见。
高二下学期,班主任攒了个家长会。
同桌非常恐惧,他怕爸妈会因为成绩下滑而训斥他。
他问柴誉害不害怕。
柴誉说不害怕,父母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成绩,联考时,他的成绩在全校排第六,父母也没有在意过。
同桌说那还挺好的。
柴誉很想说,这并不好。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高考结束,他去了很远的外省。
大学四年十分平淡,舍友很有素质,人也很好,每一次的小组作业,他们都默认将柴誉拉进小组。
大二时,他发了半个月的高烧,一直是舍友在照顾他,甚至帮他写了作业。
至于父母,他们只负责在月初给他打钱,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可能就是从那时起,他的物欲变得很低很低,十块钱可以过一天,一个月花销不到五百。
四年下来,他攒了不少钱。
后来就是实习、找工作,然后被拒,窝在出租房里躺平混日子。
有时候柴誉会生出一种错觉。
他会很羡慕那些月月往家里寄钱的人,因为他们是被需要的。
人需要被需要。
而他不需要,也不被需要。
确诊以后,他按部就班地吃药、复诊、吃药,日子千篇一律。
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活标准,他会趁着躁期,在楼下的便利店里打零工。
便利店老板人很好,会经常送他一些生活用品,过年时还会给他包红包。
房东太太是位高中生物老师,经常会给柴誉介绍一些家教工作,一个小时三百块钱,学生听话,待遇优厚。
逢年过节,柴誉会送他们礼物,但那些礼物基本上都被以不同形式还了回来。
某个瞬间柴誉都会觉得,其实这样活着,也挺好的。
变故发生在冬天的某个夜晚。
那时,他的失眠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医生给他换了新药。
晚上九点,他提前吃了药,准备出门买些啤酒,结果刚走到派出所门口,药就开始起作用了。
新药堪比蒙汗药,几分钟过去,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派出所。
出于安全考虑,警察联系了他的家人,又问了一些常规问题。
两个小时以后,父母驱车赶来派出所,慌里慌张,那是柴誉第一次看见他们这么失态。
谢过警察,父母带他走出派出所,上了车。
妈妈一直在抱着他哭泣,爸爸没说过话,表情凝重。
像是所有关怀,都迟到了数十年。
他被接回了家,妈妈陪着他去复诊,爸爸经常带他出去旅游散心。
柴誉不知道怎么爱人,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是被爱,他只觉得,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
其实,仔细想想,他被很多人关照过,爱的份量有大有小,都很真诚。
然而最终,死亡战胜了所有爱他的人。
他一跃而下,非常不负责任。
讲完故事,柴誉拍拍瑟尔的大腿,“好了,睡吧。”
瑟尔反握住他的手。
柴誉侧过身子,吹灭蜡烛,然而他刚转头,某人就靠向他、递上了一个吻。
事出突然,特别意外。
柴誉紧皱眉头推着瑟尔,不出所料,又没推动。
跟有病似的。
甚至比他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