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样,没有知觉地往前走去。
脚步在木门前停下来,她通红发紫的双手握在门把上,迟迟不来没有扭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走到老柜子前,伸手打开,看到里面红色的房本和黑色的日记本。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颤抖着手拿起。
这是父亲的航海日记本。
忽然门外面发出的声响,让她不得不往外走去。
“你是小意?”
关鱼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妇人,眼神里满是疑问。
她能猜到女人想问什么,但是她不想讲。
关鱼后退一步,直接把门关上。
妇人睁大眼睛看着被关上的门,满脸的不可思议。
恼怒得一句话都讲不出。
关鱼环顾四周,发现没有能用来包的东西。
她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把东西放进去包好,起身快速离开。
走出门口,隔壁的妇人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不仅唏嘘一声,这姑娘怎么就摊上那样的妈?
如今却连阿爷爷走了,说着摇摇头。
下过雪的地面很泥泞,走在这样的路面,打滑是难免。
关鱼小跑的回到停车的地方,在拐角的地方,一个打滑,整个人扑腾的在地上。
她吃痛一声,扶着粗燥的墙面满满起身,她低头摸索着,幸好只是摔伤膝盖。
于林霖冒着大雪开车来到关鱼家,按了许久的门铃,发现里面应该是没人。
她捂着外套,在门口来回踱步,想这么冷的天,电话也不接,她去那里?
刚想起身离开就看见电梯门打开,面前的女人好不狼狈。
她浑身已经湿透,头发凌乱贴着额头,脸颊。
白色的打底已经可以清晰看见里面黑色内衣,脚上还踩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居家拖鞋。
于林霖皱着很深的眉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以前见面她总是一副高冷干练的模样,但今晚见到没了之前的锋利,反而是一种我见犹怜,她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搭讪。
关鱼一瘸一拐地从电梯里面出来,边打开门,边问:“有什么事?”
于林霖冷笑着:“原来你还没疯啊!”语气里都是不满。
她听着话,但是并没有搭理。
径直回到卫生间,等再一次出来的时候,于林霖看着她已经收拾整理的样子,不过注意到她的手上还拿着药箱。
于林霖看着她撩起裤子,她的膝盖上一大片的伤口。
想起她刚才走路的样子,明白她应该是摔倒了。
她看着她消毒的手法,好像伤的不是她自己的腿一样,消毒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瞬间明白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行了,看到你没事,我就先回去。”
“等一下!”
于林霖忍不住回头看。
果然,她看见关鱼把她刚才穿的那一身的衣服都扔在袋子里。
“帮我把垃圾带下去。”
于林霖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她给自己的那个新闻,咽下这口气,用力接过袋子,摔门而出。
关鱼扶着书桌的双手在颤抖着,她内心是兴奋的,她苦苦追求多年的真相也许在此刻能得到一部分答案。
她掀开黑色日记本的第一夜,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日期是2003年」
那年她8岁,画面里的人都很开心,但是最开心是她。
她期盼到爸爸回来跟她一起过生日,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她们全家一起过生日。
关鱼微眯着眼,捏紧手里的烟,脸色瞬间沉下来,为什么周陆这个名字反复出现?
「周陆今天说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做这件事,但是我只想做个普通人,要是让满满知道爸爸有危险,她肯定得哭得山崩地裂」
她看着这些话内心如翻江倒海,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继续往后看「周陆说他之前待的地方是一个美地,我听着也是非常的心动,我想以后有空也带着满满去逛逛,她立志要跟妈妈一样当个画家,周陆说这里也很多来特地来画画」
关鱼的嘴里念叨着「云南昌宁」。
日记本里面提到的地方很多很多,她把烟咬在嘴唇上,在手机上订下明天最早一班的飞机去「云南昌宁」。
她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4个小时。
关鱼很快把行李整理出来了,看着桌面上的画图工具,原本合上的行李箱再一次被打开了。
她把行李一件一件拉到门口,最后站在门边看了一眼空荡没有人味的家里,“咣。”一声关门了。
坐上了计程车,窗外是五彩斑斓的灯光,照应在车窗的玻璃上,也映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整张脸非常素净,看不出一点血色,有些许的柔弱感,但耳垂直到下巴处显露出凌厉的线条。
关鱼找到休息室,看见服务台上有咖啡,随手拿了一杯喝起来,嘴里的苦涩感让她脑袋更加清醒,意识到她在持续27个小时睡不着后,又喝了让自己彻底不用睡的东西了,紧接着把剩下的都喝完了,找了一个边边的位置发起了呆。
她拿出手机跟着印象输入地方的名字,很多五花八门的信息弹了出来,她漫不经心的浏览着,突然她看到了......
“一个很大的窗户,外面是清澈的湖水,也许是因为日出的关系,湖面上波光粼粼,有着一辆单车,骑单车的男人后座坐着一个小孩。”这瞬间把她拉回到幼时的光景。
那是她小时候第一次学画画,回家后跟爸爸说她以后想要有这样的一个房子。
五岁的她,被爸爸抱在怀里,他们在画板前画下的他们的第一幅具像化的画作。
这幅画后来一直被爸爸带在身上,所以也一起葬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