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人头攒动,四个人等了半天才吃上饭,男生忙了一上午肚子里空空,风卷残云地消灭完去体育馆休息。
十一班的大本营已经安静下来,林州州还在看错题本,看到他们过来了小声地说:“你们来啦?有些人睡着了,你们小声一点。”
许眠舟必须得睡午觉,不然下午头晕,他摸到最后一排整个人躺下来开始酝酿睡意,辞易年在他旁边一个位置坐下,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落在耳边有些催眠。
他眯起一只眼看遥远的天花板上通明的灯,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半包着脖子和脸,侧身闭上眼。
家里最近换了一个牌子的洗衣液,校服外套盖在身上可以嗅到清雅的花香,意识逐渐混沌,不远处压低声音聊天的话音断断续续没了结尾,模糊间辞易年似乎又翻了一页书。
睡醒时他没有立即睁开眼,因为有一只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手掌宽厚,遮蔽了视线似乎也蒙蔽了听觉。
睫毛在手里翩跹,辞易年懒洋洋地把手收回去,说:“该起床了。”
“哦。”他坐起身揉头发,把睡乱的头发压下去,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从另一侧的书包里翻出一本错题本。
十分钟之后卤蛋在下边用喇叭喊着集合考试,许眠舟争分夺秒地记下最后一个模型,“啪”地把笔记本关上,脸上喜气洋洋:“希望考双球模型。”
吴永星转头举起双手反抗:“不行,这个我还没看,而且计算量好大。”
不出所料,语文卷子难度大数学也不例外,可惜数学也没考许眠舟想要的双球模型,整套题看起来非常容易,但是计算量非常大,许眠舟举手要了两次草稿纸,到最后几乎是硬着头皮算下去,算出来的答案非常奇怪,他都懒得填上去。
这次省联考全军覆没,每天回去的巴士里都死气沉沉,最后一科生物考完的车上每个人都和疯了一样,让司机打开车载蓝牙他们要唱歌。
寒冷的冬天一群人和有音乐的大巴车,即使觉得自己考得不好情绪低落的人也在欢快闹腾的合唱和喧哗里红着眼笑出来,唇边流淌出欢快的音符。
吴永星平常胡闹习惯了,他又爱热闹,索性站起来指挥领唱,可惜五音不全,胜在感情到位表情狰狞,勉强可以做个指挥。
谢竹心看着这一群年轻的脸突然想到了元旦晚会的节目,当即站起身宣布:“同学们啊,我们元旦需要举办元旦晚会的啊,看到大家都这么喜欢唱歌,不如我们就搞一个合唱节目吧?”
考了三天试还让人留下来晚自习未免太不仁义,回了教室布置作业学校大门就打开送客,许眠舟骑车经过巷口时看到奔出来的毛毛,又惊又喜地转头冲辞易年大喊:“辞易年!毛毛回来了!”
黄色长毛的小狗兴冲冲地朝两个人奔来,滴溜溜的圆眼睛像对黑葡萄,毛毛跟在辞易年的车边慢悠悠地随他回家,咧着嘴朝许眠舟笑。
看样子是好久没见到他俩了,小狗看起来非常兴奋。
“辞易年。”许眠舟突然出声叫他,当时辞易年正低着头看毛毛,笨狗总是来追他的裤脚,根本不怕车轮,闻言他“嗯?”了一声,低声道:“跑快点,别黏着我,车轮揍你了啊。”
收拾好毛毛他才抬头,许眠舟的手指叩了下车铃的铁拨片,一声清脆的车铃在巷子里突兀地响起,那片爬山虎被风吹得簌簌,翠色一阵翻涌卷成波浪,他听到男生说:“辞易年,我们要不要去住校?”
辞易年平静的脑海里短暂地开始工作,而后又偷懒,他问:“怎么突然说要住校了?不想给吴永星他们带早餐了?”
许眠舟:“……”
男生暴力地又敲一次车铃,眼睛瞪他:“我有你说的这么狭隘吗?!”
说完自己又找补道:“虽然确实很烦吧,但是他们又不是天天都要吃,而且都是好兄弟顺路带份早餐而已。”
只是觉得你待在家可能不开心,不如在学校住,像前天那样,你自己一个人偷偷不开心,也不表现给别人,一个人把情绪闷在罐子里等它像塑料袋一样随着时间降解。
换句话来说,就是,我不想你不开心。
当时他只是觉得不想让辞易年难过了还闷在心里不说,不如陪他去学校住宿,并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也没有直接和辞易年说明原因,在他用眼睛瞪完人之后两个人之间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直到傍晚的路灯亮起来。
“那是为什么?”车轮碾压在地面,绕着车轴旋转,前边的小金毛犬摇着尾巴并不知道后边的人掉了队,胖胖的身体只剩下一个小黄点。
许眠舟脑子里全都是直来直去的线条,他觉得辞易年烦死了,忍无可忍地发作,一转头看到辞易年笑盈盈地瞧着他的反应,怒气值瞬间达到顶峰,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别嬉皮笑脸的!你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问题啊住就住不住就不住哪来这么多废话一定要问个明白?我懒得理你了你自己爱住哪住哪吧!”
整个人处在火山爆发的状态也连累了耳朵,莹润的耳朵晕出浅红,辞易年这才把视线转回去,喊道:“胖猪跑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