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伤还没好全又偷偷去打猎了,魏清潭手里捧着学习资料,懒洋洋地窝在工地现场的躺椅上。
最终的晋级考试就在明天,于是魏清潭毫不犹豫地选择到兽世无限延长自己“临时抱佛脚”的前一晚。
今天已经是她在这里滞留的第二周了。
总之时间还很充裕,魏清潭放下手中的学习资料,开始给干了一上午活儿的猴子们准备午餐。
没有什么比秋天的一碗小鸡炖蘑菇更加暖心了,魏清潭把材料从冰桶里取出,对着菜谱正无处下手时,树枝拎着猎物走来。
那是一块血滋拉乎的肉,足够狼一天的食物,可树枝就这么随手一扔,转头去洗手戴手套。
围裙挂在了脖子上,他将后背对着魏清潭,轻轻用尾巴扫了扫她,示意她帮自己系好。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蝴蝶结落成,狼充满感激与热情的吻也随之落在了魏清潭的脸颊。
饿着肚子的猴子们习以为常地拿出棍子敲起树干,发出阵阵噪音表达不满。
树枝只好放开,认真地处理起食材。
看他那架势,简直像是有十年持家经历的家庭主夫,对人类的每一样烹饪工具都运用得炉火纯青,看得魏清潭自愧不如。
自从他们回到狼群准备修建“家”以后,树枝忽然表达了对魏清潭总是吃即食食品的不满,还声称自己要精修厨艺。
魏清潭持观望的态度,按照树枝的要求采买一些食材和厨具,本以为树枝很快就会放弃,却没想到他是真心钻研,并且还做得不错。
现在魏清潭和八只猴子每天都指望着树枝做的饭。
见没自己能插手的事情,魏清潭旁观学习了一会儿后便缩回自己的躺椅,侧头看见树枝随意丢弃在一旁的那块肉。
“打了猎怎么不煮着吃呢?随便丢在那过会儿被叼走了。”
“嗯…先放在哪里吧。”树枝目光闪烁。
自从回来以后,他常常跟随狼群去打猎,他也的确享受和家人们合作的感觉,在一次次的狩猎中树枝逐渐适应狼群中发生的变化:
零食和水花已经出落成出色的猎手,零食有了忠实的伴侣,水花在追随狼王的路上一路狂奔,滚草…也成功长大了,蝴蝶在这一年又生下七个幼崽,狼群逐渐延续,并逐渐壮大起来。
他们一旦决定狩猎,几乎从不会空手而归,可当狼群大快朵颐时,树枝却随便叼走属于他的那一小块说要“带回家”吃。
可实际上带回家他也没吃,之前的猎物也像魏清潭所说的那样被其它动物叼走了。
“树枝,这些肉有什么问题吗?”魏清潭看出端倪。
狼用刀尖给蘑菇划十字,沉默了许久才声若蚊蚋地说了一句:
“被咬过了…”
“什么意思呀?”
“那块肉被别的狼咬过了,不想吃…”树枝说完耷拉着耳朵,似乎对自己的真实的想法感到羞耻。
作为饥一顿饱一顿的野兽,他居然会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拒绝食物,即使是一年前的自己肯定也无法理解。
魏清潭也为这个答案愣神了一下,她知道树枝对人类的生活观念接受度极高,可没想到短短一年,树枝完全已经成为“披着狼皮的人”。
他在意自己的外表,格外注重卫生,善于使用工具,为人类思想的产物着迷…现在,他甚至隐隐有了抛却本性的趋势。
那么树枝又是怎么看待这一切的?
树枝对自己做的小鸡炖蘑菇十分满意。
他将最多的鸡肉堆放在魏清潭的碗里,再给猴子们放完饭,接着拎起那块角落里的肉。
也许是对魏清潭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树枝反而不再纠结,现在和魏清潭住在离狼群几步路的地方,很快他们就要有自己的家。
树枝幸福到冒泡,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他犹豫。
走出些距离后,他将那块肉随手一扔,很快就有只狐狸壮着胆子叼走了。
秋日里,狐狸那火红色的毛发像是在燃烧,微微上挑的眼尾,蓬松的尾巴,树枝看着忽然想起人类口中“狐狸精”的说法。
难道说,狐狸的长相对人类来说很有吸引力?
背颈的毛发微微炸起,树枝龇起牙将那只无辜的狐狸吓得尖叫,差点连肉都忘记带走。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提防一些,魏清潭说以后想要开一家医院给过往动物治病,要是真有胆大包天的“病人”敢勾引他的伴侣…
树枝的牙虽然白得像玉雕的,两枚犬齿完全成了女人的玩物,但毕竟不像玉一样是个摆设。
正当他雄心壮志地回到魏清潭身边时,却发现女人的脚边匍匐着另一只狼:
滚草。
刚刚还眉飞色舞的树枝瞬间变得郁闷不乐、沉默寡言。
滚草小时候就对魏清潭就格外亲近,现在他们回来,这份亲近感又重新燃起,他看向人类的目光里充满好奇和喜爱,不打猎的时间几乎都守在魏清潭身边。
魏清潭总觉得滚草还是个孩子,树枝却在滚草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一年前的自己,不也是以同样的模样守在魏清潭身边吗?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谁都可以取代。
直到入夜后,魏清潭才迟钝地发现了树枝的不寻常,她有些紧张的关怀却只换来树枝一句僵硬的“我没事”。
知道树枝在撒谎,魏清潭却把他毫无办法,只好顺势从身后抱住树枝的腰。
树枝的背很宽阔,毛茸茸的还散发着清香,魏清潭把脸埋在他的后颈处,没一会儿困意便涌上头顶,一道嘶哑声音却在此时响起,牵扯着一到酸涩的情绪:
“滚草现在的年纪就是我遇到你时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