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还是把他衣服上的扣子系好了，眼神将迟岫白上下扫了一遍。

“衣服怎么皱成这样了？”裴矜不动声色的给迟岫白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我听说你这两天都没在科研所？”

迟岫白握着袋子的手骤然收紧，“有些事，就出去了一趟……”

“跟谁？”裴矜步步紧逼。

“……自己。”

“迟老师！”小晓去跟医生领了住院单回来，“你回来了！”

迟岫白退后了一步，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面，躲开了裴矜还停留在他衣服上的手，“嗯，刚回来。”

他把手里的东西给小晓，“这是带回来的吃的，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先吃点垫一下。”

“还没呢。”小晓嘿嘿一笑，拆开袋子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吃，就被一束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抬起头把手里的东西递到裴矜面前，“上将，你也还没吃吧，你也吃点。”

裴矜这才扯出了一个笑，只不过这个笑在小晓看来并不是那么友善就是了。

他伸手在袋子里拿出来了两个饼干塞给迟岫白，“你吃。”

迟岫白看着手里的被塞进来的东西，“我不饿。”

“不饿就不能吃了？你吃晚饭了吗？”

……好吧，他确实没吃晚饭，接到小晓的消息就急急忙忙就从下城区赶过来了。

“吃了。”裴矜的话带着些压迫感。

迟岫白一心急着见秦教授，也不想跟裴矜争什么，把饼干全塞进了嘴里。

小晓嘴里叼着一块饼干，把剩下的都放到迟岫白面前：“迟老师，你快吃点。”

旁边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齐上将面色凝重的出来，“小迟，茕州叫你呢。”

迟岫白把袋子推到小晓手里，擦了擦嘴上的饼干渣推门进去了。

“裴矜，你在……”

迟岫白关门的时候齐上将正在跟裴矜说着什么。

“岫白。”秦教授的声音听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少了中气十足的感觉，反覆上了一层病气。

“教授……”

秦教授朝迟岫白招了招手，迟岫白这才从门口走了过去。

从秦教授晕倒他代秦教授去参加帝国会议到现在，经历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他从来没想过秦教授会……

“岫白，科研所的事情还好吗？”

秦教授担心的还是迟岫白在科研所里是不是顺利。

“很好，教授，您不用担心。”

秦教授点了点头，似乎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要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你师母给你了吗，钢笔……”

“给了，教授，师母都跟我说了，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养病就行。”

秦教授笑了笑，眸子里带着些许的释然：“岫白，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

迟岫白点了点头，他知道秦教授最挂念的就是师母了，“您会没事的，到时候跟师母一起回家。”

这句话不仅是迟岫白，很多人都这么跟他说过，但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怎么会不清楚呢。

秦教授点了点头，想抬起手，但却力不从心，他的身体在这一次次的昏迷与抢救中逐渐亏空。

迟岫白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师母已经回来了，他看得出来，师母是刚哭过的模样：“师母，医生怎么说。”

“就……还是那样，”师母十分勉强的扯出了一丝笑，“茕州这个病又快又急，说要恶化也是一句话的事……”

师母擦了擦脸，强迫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没事，你们都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我先进去了。”

迟岫白看着师母进去关上了房门，他是想留下的，但看师母好像并不想让任何人留下，不过也是了，秦教授是陪师母时间最长的，现在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

“迟老师……”小晓很担心迟岫白的状态，甚至她觉得迟岫白好像……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但她不敢问，也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两天她跟许右暂时替迟岫白管理科研所的事情，他本来觉得整理资料已经够麻烦了，但当真正开始替迟岫白做他那份工作时，她才知道首席的不容易。

“我送你回去吧。”迟岫白知道小晓还没买车，现在来医院估计又是自己来的。

“不用了迟老师，许右说他正好要路过这里，我坐他的车就行了。”

小晓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裴矜，窗户已经关上了，对方朝她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小晓会意，为迟岫白提起的那颗心在看到裴矜眼神的时候放下了。

看着小姑娘先下了楼，迟岫白站在窗口和裴矜并肩看着外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良久迟岫白才开口：“我想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