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小蒸笼还冒着热气,饺子也热腾腾的,苏蕊卿咬了一口立马从嘴里拿了出来,差点烫到舌头。
“你小心点,这么浓的热气看不见?”贾辰彦立刻将温茶端到她嘴边,把碗里刚凉过的饺子挑给了她。
苏蕊卿心虚,她觉得贾辰彦在借饺子的事发火,于是低着头默默放下烫嘴的饺子,而将他挑过来的那只喂进了嘴里,不敢应声。
“怎么,莫不是为了搪塞我说了假话,所以烫着舌头不吭声了?”
苏蕊卿偏头生气地撇了他一眼。
“就是我在大街上捡的!”苏蕊卿的声音越说越小。
“行行行,你说啥是啥,可别再闪了舌头。”贾辰彦不经意地眉毛朝上一撇。
…
“我一会要进宫复命,先去换衣服了,你慢慢吃。”说罢贾辰彦从桌上舀了一碗粥端到她面前。
可快些走吧,不然自己会因为良知而坦白的,苏蕊卿心里忐忑道。
用完膳后,苏蕊卿像往常一样去到蕊宝楼,这几日银钱周转的事情已解决,该查一查高无许了。
“姐姐。”这几日苏蕊卿忙活事,没心情顾得上郁玉阁,此时郁匆已经在蕊宝楼坐着了。
“行了别喊了,一听你声音我头都大了。”苏蕊卿还没迈进门,便听见郁匆在喊她。
苏蕊卿迈进铺子走向柜台,见台子上不知啥时候落了墨,于是拿起旁边的帕子使劲擦了擦,“对了,高无许逃跑前有没有什么反常?权源跑了,他也消失了,我猜想他俩许是串通好的。”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他就是找我要了户籍,其他也没什么反常的事。”郁匆今日来就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高无许一直帮郁家,如今他跑了,郁匆在郁玉阁也没了替他担待点的人,若是苏蕊卿要借此将他从郁玉阁逐出去,只需一两句话的事,况且,他又草包一个…
想到这,郁匆心里有些难过。
“姐姐,高无许和我无关,我真不知道,他伙同骗走的钱有多少?我去凑凑或许能还一些。”
?
这小子脑子怕是不好使?“对啊,冤有头债有主,我都忘了我的血汗钱还能像郁家公子讨要的不是?”
郁匆心里一怔,原来苏蕊卿都没想到这层,怪自己多嘴。
“姐姐,那你…你要多少…”
“三千两啊,你打算还多少?”苏蕊卿双手撑在刚才擦过墨汁的那处,抬着头挑衅地看着郁匆。
“这么多啊!我…”郁匆挠了挠头,三十两他现在都拿不出来,“我没那么多,要不,要不我去找我爹,看能给蕊宝楼补多少出来,”说完,还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行了吧你!”苏蕊卿用手指点了点郁匆的额头,“自己没用又把主意放在你爹娘身上了?别把你家老爷子急出点什么病来!”苏蕊卿说罢,从柜台上走了出来,去看今日上的新货。
“姐姐,郁玉阁虽然闯了祸,但是,你别赶我走行吗?”郁匆声音有些打颤,听得出来是真的害怕,现在就差给苏蕊卿跪下了。
“你自己要不要听听在说什么,闯了祸还不能让你走是不?”苏蕊卿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那块金镶玉,“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子要被人偷家的,你看,这才多久?三千两现在还不出来,就在蕊宝楼一直给我待着!”
!郁匆惊了一跳,喜极而泣地说到,“姐姐这是,不赶我走了?!谢姐姐大恩!我以后一定跟着你好好学,要把郁玉阁经营起来,不假手于他人造成今日的后果,给蕊宝楼和您添麻烦!”
郁匆说完还呜呜抽泣了几下,苏蕊卿转头看见他手上的泪水,不好意思被人看见偷偷抹在了衣摆上,本来就淡黄色的料子,多了几只手指印。
?怎么还哭了,当真是跟个小孩似的,苏蕊卿心里想到。她本来就不擅长安慰人,这会见郁匆也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只得脸上假装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应了他几句,然后让付四娘带着他去二楼学去了。
说到哭,苏蕊卿想起自己今早不也是肿着两杏眼吗?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本来还想着慢慢把高无许的权架空,结果自己还没动手,他倒是先跑了,也行吧,反正他留与不留都有的是她要费心思的,如今,既省了自己的琢磨,又不用觉得架空一个恃宠而骄的老人会良心过不去。
只是现在郁玉阁没了专门掌事的人,只得从蕊宝楼调过去一位年长的暂时看管着,将郁玉阁悬空,希望郁匆有所长进吧,苏蕊卿心里想到。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落霞真美,是许久未见过的紫红色,衬得房屋草木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光的薄纱。光阴似箭,回到王都转眼又已经大半月过去,处理好蕊宝楼的事,这几日又该找个时间该去廊城了。
郁匆今日却是大有痛改前非之势,拉着苏蕊卿问了好多,苏蕊卿第一次被人问得脑袋发晕想逃,于是便提前从后门溜走,刚迈进府就看见贾辰彦走在了自己前面。
苏蕊卿有点兴奋又轻松地朝前面的人问到,“呀好巧,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贾辰彦没回头,苏蕊卿以为他没听见,于是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贾辰彦还是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