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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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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善夜停顿的时间非常短暂,似乎是怕自己沉默太久,被身边二人察觉异常。

因此在一瞬间的噤声后,他为防阮玉山和九十四起疑,又故作深沉地用掌心在九十四后背游走片刻,随即喜笑颜开,拍拍九十四的背,笑道:“四宝儿身子骨好得很嘛!”

然而钟离善夜虽站在九十四身后,却被对面的阮玉山将他神色看了个完全。

“阿四,”阮玉山对九十四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解救族人迫在眉睫,但如今的掌门已将古卷残石拿去燕辞洲典当,那剩下的铃鼓必是他们最后的法宝,轻易不会拱手让人。老头子纵使与他们开山掌门有些渊源,那也是百年前的事,如今露面逼人家交出家底,想必也无用。”

九十四说:“我不会让钟离善夜替我做强人所难的事。”

阮玉山点头:“我明白。只是若要用强,让老头子出山是最快的法子,说这个,不过是做个假设。”

钟离善夜在旁边听着不吭声。

他是个无赖,若是高兴,就算为九十四出面逼那帮小徒弟交出铃鼓也没什么。

但是听九十四喊他“钟离善夜”,怎么都不顺耳。

阮玉山又道:“无方门每隔四年办一次缚灵大会,恰好明年夏天便是他们此次大会的时间。咱们与其用强,不如趁大会时想法子接近。缚灵大会以使戟的功夫论高低,恰好你也有一杆破命,在山上练个半年,若是明年在无方门夺得魁首,说想看看那面铃鼓,他们掌门又岂有推脱的道理?”

阮玉山提的半年时间其实刚刚合适。九十四现下才离开饕餮谷不久,武功文采尚未得到钟离善夜的指教,即便万事肯学,也得有时间消化。

更何况,他一个蝣人要在世间立足,能力和威望缺一不可,离他们最近的这场缚灵大会,正好是让九十四一举成名的机会。

“至于寿数,老爷子一定有办法。”阮玉山说着,便看向钟离善夜。

“啊对对对,”钟离善夜忙不迭接过话茬,又轻拍九十四的背,用商量的语气同九十四道,“不如先去将你那把三尖戟拿来,给我摸一摸瞧一瞧,让我看看,以后要怎么个练法,才能让你在无方门的缚灵大会中拔得头筹?”

九十四一听,脑子里回了个弯。

听出这俩人是故意想把他支开,他便也不言语,视线轮流扫向阮玉山和钟离善夜,忽抬起手,伸出指头,隔空对着这两人点了点,冷冷地抿嘴一笑,扭头便走。

钟离善夜虽然看不见,但对这一切情形可谓了如指掌,也只敢等九十四离开院子以后,再小声发泄不满,嘀嘀咕咕:“哪学的脾气,动不动拿手指头点人呢。”

阮玉山默不作声。

直到院外脚步声消失不见,一阵微风卷过屋顶,阮玉山才开口:“说吧,阿四的骨珠怎么了?”

九十四一走,钟离善夜便稳稳当当把心思沉下去,先对着阮玉山发出不轻不重的冷笑,随即便问:“你小子先说说,先前是不是早就发现过他的骨珠不对劲?”

“不对劲说不上。”阮玉山猜出钟离善夜同自己说的是一回事儿,也就意味着九十四身体没有别的问题,于是悬着的心先放下大半。

他边斟酒边道:“我第一次教他调度体内玄气时,替他探查骨珠,便发现他身体中同时有两股玄气存在。除了他自己的那一股,另一道玄气微弱得难以感知,就像一滩死水,只在阿四调动玄气的那一刻起了一点波澜。待我再想感知时,那股玄气就仿佛不存在似的消失了。”

他交代完,便问钟离善夜:“你呢?你方才也感知到那道玄气了?”

“差不多吧。”钟离善夜掀开衣摆坐下来,刚要拿起酒杯喝一口,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问道,“我眼睛是看不见。你同我说说,四宝儿他的长相或是身体,可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异于常人之处?”

“异于常人?”阮玉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竟莫名地笑出声,“你说的异于常人是个什么程度?他光是容貌,便漂亮得异于常人了。至于其他地方——”

阮玉山低头啜了口酒,目光向下,朝自己右手的手指瞥了一眼:“我不好说。”

钟离善夜愠怒:“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活了那么多年,什么奇形怪状的人没见过?”

阮玉山手指把弄着酒杯,沉吟片刻,委婉道:“他滑溜得很。”

“什么滑……”钟离善夜话到一半,愣了愣,当即暴怒,“我说的不是这个!”

屋顶传来瓦片错落摩擦的轻微响动。

房子里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这动静。

阮玉山厚着脸皮往椅子里一躺,懒洋洋道:“你自己问得不清不楚,怎么还急上了?”

钟离善夜简直想踹一脚过去:“我是问……”

他顿了顿,觉得跟阮玉山这么绕来绕去不是个办法,干脆凑近,低声问:“他的眼睛,有几个眼珠子?”

“自然是两个。”阮玉山不明就里,“难不成还能有四个?”

此话一出,二人皆陷入了一阵沉默。

阮玉山问:“你的意思是——”

钟离善夜打断他,接着问:“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蓝色。”阮玉山想了想,又道,“眼珠子比寻常人的大些,中间是黑色,眼珠边缘是蓝色。”

钟离善夜沉思着点了点头。

阮玉山还欲再问,听外头小厮急匆匆进来,说:“林烟公子和云岫公子上山了。”

话语间已听见院门口传来林烟的声音:“老爷!”

屋子里二人当即收了话,钟离善夜端坐回椅子,夹起筷子开始吃菜。

阮玉山抬眼望去,就见林烟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呵呵地往屋子里跑,头发跑得乱了些,看得出几分风尘仆仆,一身淡蓝色锦衣却很干净——林烟平日最马虎不过,如此的干净的衣裳,必是云岫洗的。

前脚林烟跑进院子,后脚就见云岫也迈步从他身后出现,背着大包小包的行囊,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儿,及至进了屋子走到阮玉山跟前,包袱没卸,先对着阮玉山和钟离善夜依次行礼:“老爷,太爷。”

钟离善夜的辈分别说在他俩面前,就是在阮玉山面前,那也远比太爷高许多。

只是他并不爱旁人把自己叫得太老,加之多年前收养过阮玉山的小叔叔阮招,阮府的人便将其以阮招的长辈来看,叫一声“太爷”。

钟离善夜还是坐在原位,冲着云岫略点头,继续吃酒夹菜。

他素日嫌云岫这孩子沉闷,又知对方太墨守陈规,在他面前总是循规蹈矩,半点玩笑不开,便也不同云岫多话。

倒是林烟,先比云岫进的屋子,行礼却比云岫慢上一步。

才对着钟离善夜磕完头,肚子便响亮叫了一声。

钟离善夜弯眼一笑,冲他招手:“林烟儿以后打不得埋伏,身上响起来不得了——过来吃饭。”

林烟欢欢喜喜过去,见钟离善夜赏了碗筷,又看向阮玉山。

阮玉山点头:“吃吧。”

林烟这才接过筷子,亲亲热热挨着钟离善夜坐下来吃饭。

“你也吃。”阮玉山示意云岫把行李放下,赏了筷子,“说说,现在燕辞洲那边情况如何?”

云岫谢了礼接筷,先落座给林烟夹了一片乳鸽,便放下筷子,面朝阮玉山答道:“咱们留在岛上的线人来消息,说老爷离开过后没两日,便有大批人马上岛,直冲易宅和一指天墟而来。好在咱们的人提前撤离,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那日的火势扑灭后,咱们的人特地混进人群去探查过食肆废墟里的尸体,有两处异样。”

阮玉山看他神色不对,想是这异样不大一般,便问:“什么异样?”

云岫迟疑一瞬,和盘托出:“一,是大堂后院中,多了一具十几岁身形的女尸,看样子并非是被火势波及烧死,而是被利器砸死的;二是暗道中只有两个厨子的尸体,纪慈……不见了。”

阮玉山蹙了蹙眉:“女尸?”

他记得离开燕辞洲的第二天,九十四在那个睡醒后的黄昏,确实断断续续同他讲话时有提及,食肆中有一个端茶送水的小姑娘,因为本就是被卖到岛上的黑户,也未曾伤过任何人性命,九十四在杀完了人之后就放她走了,怎么会好端端地死在后院?

他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但眼下九十四就快取了破命回来,阮玉山直觉此事不能让九十四知晓,况且这会子再盘问云岫也问不出多的来,便接着下一个话茬问:“纪慈的尸首是什么回事?”

云岫摇头:“咱们留在燕辞洲的暗线按照老爷的吩咐,特地在岛上人清点尸首时装作无意打开了阿四公子进入过的那个暗道,可以确定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从食肆进入过那里。暗道门第一次打开时,和老爷后来传回去的消息一样,确实有两个被封喉的厨子,但并不见阿四公子所说的纪慈的尸首。”

林烟吃着饭,听了半天,云里雾里,问道:“阿四公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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