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她无知觉地晃着手臂。
“借过。”
从身后传来的,低哑的嗓音。
好像一切都暂停,只有他的话回荡在耳边。
她略带僵硬地侧过身,巨大的头套下垂,她只好用笨重的熊掌扶住,短暂地遮挡住视线,高大的男人微微颔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隔了一千多个日夜,她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心脏酸胀得像是会随时爆炸,她只能大口呼吸才能缓解这种痛觉。
“哟,总算来了,还以为商总贵人多忘事。”
路言衡笑着调侃他,伸手拦住他的肩。
“我没错过什么吧。”
商行樾答,伸手把那个礼袋递给郑南毓。
后者微笑着道了谢。
“婚礼筹备那么忙,你还能抽空过来,作为朋友,你真的,够意思。”郑南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婚礼。
他要结婚了吗。
温清梧失了神,原本握着道具的手松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被她握紧。
“请柬设计了吗,我最近新认识了一个学设计的美女,介绍认识一下?”路言衡Wink了一下。
郑淮舟推了他一下,“滚吧你,每一任女朋友你都得薅点羊毛。”
“你懂什么,恋爱本来就是资源共享,她很喜欢有人赞美她的作品。”路言衡回怼。
“哈,”商行樾轻笑,“已经设计好了,不劳您费心。”
他屈着长腿,略有疲惫地垂下眼。
“唉,我真庆幸她可以放下,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应该往前看。”
郑南毓感慨的摇摇头,“没有人应该停在原地。”
“我可是停留在原地了,审美可没变过。”路言衡继续嬉皮笑脸。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初中喜欢清纯校花,到了高中变成性感御姐,现在变成了清冷小白花,这都兜兜转转换了多少个了,路大少爷还喜欢这种类型呢?”
郑淮舟挑着眉,表情欠揍。
“我可是从高三就定型了,少编排我。”
路言衡继续回怼。
他们互相调侃,像是原本就该这样,同一个世界的人,说起话的氛围也格外轻松。
那些话尽数落入她的耳朵。
嗯,放下。
她也替他高兴。
卜卦里有一种说法,长时间和命运不幸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痛苦。
如果他远离她的人生是一片坦途,那她也会为自己离开感到庆幸。
我怎样都可以。
但你要幸福。
“那只没有活动的熊,过来拍照。”
工作人员大声呼喊着,叫住了原本打算离开的她。
她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接过了相机,手套很闷,她的指尖渗了许多汗,流进了皲裂的伤口。
不是很疼。
她举着相机,在那个小小取景器里,看清了他的脸。
冷白灯光从上方垂落,笼着他好看的脸。
他瘦了许多,五官轮廓也更加清晰,眉眼依旧冷峻,只是其中的疲惫像是散不去。
“咔嚓”
一切都好像被定格。
有人从她手心里拿走了相机,路言衡兴致勃勃地围着看。
等候区的蛋糕被允许拿走,几只小熊一股脑儿冲上去,等到温清梧回过神来只剩下空荡荡的茶几。
她看着那里许久,想了许多。
直到一块小蛋糕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侧目,看到他冷淡的侧脸。
“薄巧,如果你不介意。”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起伏。
温清梧下意识地想摇头。
“收下吧,是小熊的福利。”
他摊开了她厚重的掌心,把那枚蛋糕轻轻放上去。
她只好比了一个谢谢的手势,把口袋前面的糖递给他,又重重点了头。
柚子口味。
商行樾看着包装,失神了片刻。
“先生,今天也要快乐哦。”
温清梧伸手,按动了身上的发声器。
“嗯,你也快乐。”
他轻轻应了声,手机响动,他点头示意,和她道别。
离开的最后,温清梧回头,看着他们的方向,很轻地挥了挥手。
出租房的温度很低,忙完了一天的兼职,她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
可惜早就凉了。
闹钟响起,她看了眼屏幕,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拆开那块蛋糕,咬了一大口在嘴里。
她最喜欢的薄巧口味,并不是很甜,外面的气温很低,它跟着她奔波了一天,巧克力冻成很硬的块。
最里面的巧克力夹心,很苦。
眼泪也很苦。
她再也控制不住,呜咽着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