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覆”阴沉沉地盯着她走近,她绕在树干后面,他便看不到她,只能感觉到被藤蔓捆绑住的手臂被重新裹上伤,伤口处先是疼,后面渐渐血止住了。包扎时,她的手指触碰到他手臂的伤口,泛着温温软软的热。
他下颌绷紧了,愈发显得冷硬,一时神色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他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楼月刚包扎完他手臂上的伤,从树后绕过来,闻言偏头盯着他,“想知道?先给我道歉。”
她脖子还疼着呢,说话嗓子都是哑的,此人恩将仇报,太可恶了,要不是这张和吴覆一模一样的脸,她才不会折返回来。
“吴覆”一国之君,几时被人这样要挟过,一时面色更加阴鸷,冷笑一声,“好得很。”短短三个字,满是威胁。
等他恢复之后,这女子最好能跑快些,小心别他抓住了。
楼月被他这样盯着,愈发觉得心中难受。尤其是他这张与吴覆一模一样的脸庞,她知道吴覆面无表情时格外沉肃,气势迫人,府中许多下人都惧怕他。但对她时吴覆总是柔和疏朗的,从不会这样冷厉,甚至总是无奈带笑地纵着她的。
难道她真和她的吴覆就此分开了?
“吴覆”见这女子忽然微微皱起眉来,虽然是看着他,但那浅淡眼瞳却透出怀恋的神色,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这举动登时令他骤然暴怒,她把他当什么了?
“吴覆”正想说什么,耳中却听到异样声音,登时神色一冷,“有人来了!”
楼月惊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见密林间阴恻恻的,她没发现异样。
“割断藤蔓!长刀给我!”他对那女子命令道。
来人要么是他的亲卫,要么是刺客。但亲卫着甲步伐沉重,而这个脚步声轻灵敏捷。看来刺客找上来了。
楼月有些怀疑地盯着“吴覆”,不知他是不是在骗她。但“吴覆”面沉似水,气势慑人,“不想死就赶快!”
他还是动弹不得,站不起来,但或许是刚才右臂被这女子割了一道口子放了血,反而这只手臂能动弹了。
楼月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相信此人,跑了几步取回他的黑色长刀,然后又将藤蔓割断。
但显然已太迟了。
“吴覆”右手紧紧握住长刀,刀身出鞘,这柄刀长而直,他神色冷冷,横刀身前。只是他双腿动弹不得,只能坐在地上靠着树干,实在不妙。
很快,视线中出现了一名蒙面黑衣刺客。
那刺客先是一惊,吴王武功高绝,孤身一人碰上与送死无异。但又是一喜,吴王僵坐地上,显然是动弹不得,定是之前麻药的作用。
机不可失,刺客长剑出手,立刻揉身上前,剑影笼罩成一片,准备将吴王当场诛杀。至于他旁边那个白裙女子,哼,斩草除根,也一起杀了!
“吴覆”倚着树干,只有一只手臂能动,他横刀在前,直直挡住了朝他正面刺来的利剑。而那刺客剑光游走,转瞬间连出数招,都被“吴覆”持刀一一格挡。“吴覆”出刀势大力沉,刀剑相撞间,刺客只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
讨不了好,刺客忽然拧身朝那一旁的白裙女子伸剑刺去,楼月面色一白,连连后退,她手中只有一柄短匕,武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这如何抵挡得过,眼看就要被刺中。
这时她忽见眼前出现一柄长而窄的刀,“吴覆”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刀过来,替她挡下了刺来的一剑。但刺客玩得就是围魏救赵这一招,见吴王横刀来救,当即剑锋一转,以诡异的角度直刺吴王,立即将他持刀的右臂划破。
刺客见了血愈发兴奋,连连朝着楼月快攻,逼得吴王不得不频频横刀来救,刺客故技重施,很快在“吴覆”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楼月心道不好。没想到这个“吴覆”还算有良心,没有任她命丧刺客之手,只是他重伤难以动弹,而刺客又狡猾诡诈,以致他多次受伤,鲜血汩汩地流,再拖下去,只怕他情况不好了。
而“吴覆”一旦出事,以这刺客的狠辣,定也不会留自己活口。楼月心中一沉,知道此时自己和“吴覆”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必须齐心协力。
她一咬牙,在那刺客又一次借着袭击自己、实则重伤“吴覆”的时候,手中匕首忽然直刺而出,刺客没料到她会忽然出手,右臂被狠狠刺中,手中剑招顿时变形,“吴覆”趁机长刀翻转,从下而上直直刺入刺客小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