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甲随火而出现一个图案,木婉看完,点点头,今日宜出行,捞起小乌龟往外跑去。
她在山里呆了15年,年年岁岁,早起晚睡地学习,师父说她已学有小成,只等着看病救人,这里数来数去只有五个人,师父和阿爹阿娘身体康健,阿浅倒是身体不好,可师父亲自来照顾,她没有插手的机会。
她喜欢从小出生的地方,但也想出去看看,准备了几个月的出行,今天终于可以动身。
四个箱子塞满马车后座,她的小包袱放在马车里,阿浅坐在旁边。
木婉赶着马车,手拿缰绳,头扭向一边向后挥手,“回去吧,我会照顾好阿浅的。”
阿浅是她的夫婿,五年前从河里面救出来的,师父说这是上天顺着河流送给她的礼物。
看着他们花了几个月时间对他缝缝补补,留给木婉一个印象,阿浅是个瓷娃娃,要小心呵护。
阿浅身体在好转,可是记忆总不见好,师父说这是精神有问题。
师父做主,他们前两日已经对着天地,对着家人结拜,山盟海誓。
师父和爹娘站在白雾里,眼睛不舍地追随马车,“别忘了答应我们的。”
“安心,我会救治一城百姓,大扬我们鬼谷之名,事不成,我不回。”双手握拳,眼神坚定,说罢,挥动缰绳,车辆颠颠向前驶去。
车内坐着一位公子,披着毛茸茸的外衣,面如冠玉,身形修长,带着几分病气,没有削弱他的气度,反而增添了些破碎感,听到车外的话,睁开眼睛,被逗笑般嘴角扬起。
“我是让你照顾好自己,常回家看看。”师父朝她喊着。
“先生,已经远了。”身边人说,留不住的,时间再长,羁绊越深。
鬼谷四季如春,外面也是如此,此时树木参天,青草直到腰间,看不清楚路在哪里,木婉一手掌握着方向,一手将拦路的植物拨开。
她偏爱绿色,觉得生气勃勃,一身薄薄的绿衣,像是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
此时太阳微微偏向西方,时常有鸟儿飞翔,远处来传来不知名的鸣叫声,愈加显得安静,这里不是她生活十几年的谷地,空旷神秘,心里的喜悦暗淡下来。
阿浅不爱说话,她说。
“阿浅,你不用怕啊,我在呢。”
没有人才安全,有人就有算计,酆鸩浅闭着眼睛养神,出了鬼谷,他的真气在慢慢恢复,刚刚正集中精神去挤,多攒一点。
他将木婉的包袱放在膝盖上,里面只有两套衣服,一个香囊,几件小东西,一点不符合女子出行的排场,他点了点龟甲,唤醒后,手指指向外面。
木婉等了一会,才听到里面传来声音,“嗯,我不怕。”像流水一样动听。
她责任感升起,变得大胆,安慰道“阿浅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有人欺负你,我替你打他。”
“欸,龟龟,你出来陪我啦。”木婉将正在爬衣袖的小乌龟放在手心上。
龟龟从小陪她,自她学会占卜起,他们沟通越来越默契。
不知道龟龟多大年纪,她还没出生,龟龟就在,可能她死了,龟龟还在。
正好,她拿着师父给的地图看路,往北走。
龟龟伸伸头,木婉算了一卦,按照龟龟背上的纹路走,往左偏移一些。
好大一会,越过一处小溪,终于看见窄窄的土路。
“阿浅,有人了。”木婉忍不住站起来。
酆鸩浅掀开厚厚的马车帘,往外看,确实有一条不平的小路,“婉婉,小心些。”
“好嘞,阿浅回去,别吹着风,马上可以吃饭啦。”木婉觉得浑身充满力气。
“小九回来。”
“嗯?龟龟,阿浅喊你呢。”木婉将盘在手腕的龟龟揪下来放在帘子处,他慢吞吞爬回去,等他爬到酆鸩浅脚边,被抓回去放回包袱里,当回龟化石。
木婉驾着马车进村子,刚看见几处小房子,便被一群小孩围住了,“又有人来了,快去和村长说。”
一个小孩跑走了,剩下的孩子们站在马车前面蹦着跳着,“这个看着没钱。”“这个只有个姐姐驾车。”“车里面还是尊贵的公子吗?”…
木婉看着这群小孩,最大不过七岁,最小看着才三岁,距离马车不近,盘桓在那里,她也不敢动,怕惊着马,伤着这群小孩。
小孩子脸蛋胖乎乎,大多黑黑的,晒得健康,不知道家长怎么放心这么小的小孩自己出来玩。
“阿浅,从马车后面拿些糖出来给小孩吧。”木婉掀开车帘钻进去一个脑袋。
酆鸩浅往外看,近处一群小孩,远处跑着一个小孩,前面房子后面坐着一个妇人,像是在择菜。
他从后面箱子里拿出一个纸袋,交给木婉。
木婉伸手拿一把,对阿浅笑一笑,脑袋钻出车帘,向小孩招招手,“过来啊,我给你们糖吃。”晃晃手里的糖。
三岁小孩看着小姐姐笑得亲切,想去,看了看哥哥,哥哥摇头,只好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吸了吸。
酆鸩浅看着孩子的样子,心里有了想法。
看了一会,仿佛被风吹到,使劲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