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内核创新,扒开来一看,还是些陈规旧律,真是挂羊头卖狗肉!”
宋功定扁了扁嘴,“这同以往不一样……”
陈盛戈指着门外,“你现在出去,往那些达官贵人府里去问问,不全都是眼高于顶的吗?都是烂大街的事情。”
“自己从来用帕子擦汗,有一日用帕子擦口水,便觉得是天大的事情了?”
宋功定恨铁不成钢地摇头,“看来同您说一些高雅艺术其实是对牛弹琴了。”
陈盛戈回呛一声:“耕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哪能这么高攀啊?”
眼见吵不过了,宋功定话锋一转,“这个暂且按下,至于您所说,要让小姐去考取功名,恕我直言,实在不妥当。”
“其实待在家里是最好的,安全清闲,等着丈夫回来便是了。”
“这是我们对女孩子的优待啊!香肩难抗家国事,玉手难握断头斧……”
符往顾看着陈盛戈微微瞪大的双眼便知道事情不妙,上前打圆场:“宋兄,院里新戏快开始了,还得您来统筹……”
陈盛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自己说待在家里多好多好,怎么不见你待着呢?”
宋功定挺了挺单薄的胸膛,举了举纤细的手腕,“大丈夫自当戎马天下,闯荡世间,建功立业……”
陈盛戈两手一摊,“身子纸片儿一样地薄,一阵风都扛不住,你的闯荡就是在风里飘摇是吗?”
“手臂还没人家腕口粗,瘦骨嶙峋地往街边一站,得排着队丢铜钱到跟前来!”
宋功定不服气地跺脚,“事在人为,一面之缘就要给我下定论,你也是个肤浅之辈!”
陈盛戈气得笑出来,“你还好意思提这个!你连见也没见过,谁允许你替天底下的男子做决定了?”
“说不定正是自己想在家里却做不到,才因爱生恨要所有人都必须外出奔波呢。”
“这也正好同你一面称赞一面表扬的自相矛盾对上了。”
陈盛戈故作大度鼓励起来,“光明磊落地说出来,在场的也不会有人嘲笑啊。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她拿出来带小朋友做游戏的架势,“来,张开嘴跟我念,我想留在家里享福……”
又有人过来了,轻声细语地在门外问:“宋老板,您忙完了吗?还请过来看看戏吧。”
难得有个台阶下,宋功定嘟嘟囔囔地迈出了门槛,只是背影都写着心不甘情不愿。
这其实是符往顾搬过来的救兵,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终于稍微放松下来。
只是也不好再待了,又把陈盛戈送到门口。她理了理袖口,大步往卖场走去。
场子里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那几位卧底似乎已经被掏空了,垂头丧气地干活。
说起这个,小胆那边捷报频传。罚了聚宝阁停业整改,贴了封条的当晚便缴了千两白银,于是得以一日解封。
用误会给议论纷纷的百姓一个交代后,张彪便被打成了污蔑陷害之罪人,目前正在蹲大牢,得有人交赎身银才能出来。
小胆只是哭穷,两手空空地进去,两手空空地出来。
剩下的三位精锐在小匠的指挥下,一个更换路牌位置、一个老实填土,还有一个站在椅子旁边打伞扇风。
就差这些路牌,卖场便大功告成。
之前明面上是修茶楼,实则聘请的工匠通过暗道进入地下,将原先陈设都更换了一轮,又另做了些四通八达的道路。
光是米字路口,就有不下十个。
除了接客区域刻意保持了简洁路线之外,整体道路交错纵横,岔路口多得简直跟绕圈子一样。
规模扩大之后,通风的暗道也进行了改造,气孔由一变三,逃命时的安全性更有保障。
不过还有一个久争不下的问题——起名。实在是各有意见,风格迥异。陈盛戈晃晃脑袋,大不了到时候抽个签吧。
眼下还得再巡查整改一番,尽量改进细节设计,给予客人最舒适的体验。
繁琐的事情把整段时间分割得破碎,陈盛戈地下地上来回跑,点着油灯照明,不知不觉便过了一天。
直到王力来报,才发觉早已天光大亮。
“门外有一书生求见,名唤‘宋知恩’!”
陈盛戈有些诧异。昨日委托时确有给茶楼地址,不过当初说的三日,怎么不到一日就赶出来了?
到门口去,却看见宋知恩半边脸红肿明显,眉骨处还有青紫淤血,话都说不清楚:“小生无、无能,难以注经。”
“还请,还请把碎银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