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吓到,往路淮焉怀里躲了躲。
路淮焉把他往怀里抱了抱,低下眼睛,语气很淡:“只是征求您的意见,既然我来南城居住,那么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孩子的户口问题,不劳您费心。
“您如果不愿意,那就权当像当初我妈妈选择我母亲一样,滥好心。”
妹妹季书乐从前走过的路使季书礼心中狠狠地抽了一抽。他抬起手想说什么,最后却选择把手随着话头一起无力地落了下去。
路淮焉的omega母亲是季书乐,而alpha母亲是路常笙。怎么说呢,季家根正苗红,清清白白,得权得势;而路家,是恶名昭彰的与外人勾结以谋取私利。
故而路常笙与季书乐相恋,原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当初两家联姻,路家与季家互相瞧不上,最终两人险些与家里断了亲才得以成亲。
路常笙确实是少有的正派,她被发现与季书乐相恋后,被路家强行抓走,再次回来时,季书乐已有身孕,而路常笙的血管和骨骼里被家族与炸药相连。
稍有火星便会炸开,俨然一副不打算让她活着的样子。
只是,那正是最关键的那一年,敌船着火,船被烧着,而炸弹却突然空壳,路常笙,用自己引爆了敌船。
那年路淮焉不到一岁,路淮焉五岁那年,季书乐把路淮焉托付给季书礼,而后殉情。
季书礼回忆起来心口都不自觉地抽痛,妹妹和弟妹的惨状他不忍回忆,当年五岁的路淮焉大概算是她们两个仅存的遗物,季书礼于公于私都不能让路淮焉不开心。
“南城的玄区有个房子,不大,你们够住。逢年过节的要回来,别的我不做要求。”季书礼故意阴沉着脸开口,“你妈妈再怎么任性,也没说什么逢年过节不回来过!”
正房里一片安静,路淮焉摸不准季书礼的意思,抱着孩子没有抬头,季孟谭拿着季湘雨扮家家酒的道具走过来,“啧”了一声,眼神也没看季书礼,语气像路边路过的那种说书的:“您啊,心疼直说,别找借口。”
正房里在场的都笑了起来。季书礼被揭穿,在一片笑声中抬手在空中虚指了一下季孟谭,最终也是没有计较,随着其他人笑了起来。
正笑着,那边家里的李妈走过来低声示意,季书礼便敛起些笑意,抬起头冲路淮焉摆了一摆手:“你先照顾安安睡觉去。”
路淮焉点头,带着贺安回到了一楼刚刚清理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李妈于是回到锅炉房烧水,季孟谭和秦韶寒陪着季湘雨开始扮家家酒,季书礼又拿起了报纸。
季湘雨的家家酒包括了爸妈和一双儿女,往前只有季孟谭和她唯一一个小洋娃娃陪她,现在秦韶寒来了,人总算是齐活,于是忙不迭地给人安排身份:“哥哥你当父亲,小秦哥哥你当母亲,我当姐姐……”
秦韶寒正和季孟谭一起盘腿坐在地上,闻言“嘿”了一声背起手,仰头看着小姑娘,装作不乐意了:“怎么我就母亲呀,你怎么不叫你哥哥当母亲?”
“哥哥一直都是当父亲的,我当母亲又当女儿好累的,”季湘雨听不明白秦韶寒语气中的调侃,绞着手指一脸纠结,“哥哥你想当女儿也可以的……”
季孟谭没忍住,哈哈一通笑;秦韶寒盘坐在地上,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母亲便是母亲……你哥哥是父亲不是?”
季湘雨也被逗开心了,听到这里知道秦韶寒要陪她玩,于是便使劲点点头;正在走神的季孟谭突然被季孟谭伸手拍了一下,不明所以地转脸看着他。
秦韶寒原来嘴角带了点小孩子做了坏事一般的笑意,见他看来就收了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张嘴便来了一句带着戏腔的“相公啊~”。
秦韶寒喊完没绷住,和季湘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
季孟谭见鬼一样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嗯??”
秦韶寒入戏很快,拉着季孟谭的手一脸殷切:“这一世两世可有人叫过你相公啊?”
季孟谭听到那个“一世两世”便知道了秦韶寒在光明正大下明显带有自己的小心思,于是也学着秦韶寒的语气和他对戏:“我前番世活至一十有九,除却卿之外,孰人称我为相公……”
秦韶寒愣了一下,戏也顾不上对了,再一次跟着季湘雨笑了起来。
那边看着报纸的季书礼隐隐约约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这时小水见时机刚好,于是来到季书礼面前,双手握着,跟着轻轻叫了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