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什么乾元?”秦韶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季孟谭还要说什么,见他这样子只能欲言又止;秦韶寒心里疑惑,凑过去逼问他:“你讲不讲?”
这不凑过去还好,一凑过去季孟谭脸一下红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讲不讲……”
秦韶寒心里疑惑,也只能暂时搁一段落。季孟谭不知到底想到了什么,说什么也待不下去了,蹬着洋车就要带秦韶寒走。秦韶寒不明所以,但还是坐在了季孟谭的身后。
洋车不大,他往上一坐季孟谭突然往前面挪了一点。季孟谭这一挪,洋车动了,秦韶寒坐在后座又没扶稳,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下去。这动静可把前面的季孟谭吓了一跳,急着要伸手扶他。秦韶寒扶着洋车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这一折腾,秦韶寒可不敢多想什么了。他头也没敢回,顶着大太阳往自己家蹬车。秦韶寒侧坐在后面搂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季孟谭感觉在背后揽着他的秦韶寒越来越烫。
奇怪的是,秦韶寒也这么觉得。
“天是不是太热了?”秦韶寒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在他背后说,“怎么来的时候没感觉那么热?”
季孟谭有些心烦意乱,一边一脚一脚蹬车一边随口回应道:“可能是中午太热了吧,回家就好些了,家里阴凉能缓解一下。”
季孟谭一直没太在意,直到回到家后关上院门,身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木兰味乾元信素。信素是季孟谭从未接触过的成熟和浓烈,并几乎是瞬间勾结成了一个浓稠的信素场。
信素场是一个乾元所能爆发出来的最复杂最浓烈且密度最高的信素“圈地盘”行为,季孟谭上一次遇见的还是父亲为了保护在外被为难的母亲。只是这信素……木兰味。季孟谭猛地扭头,果然看见了低着头靠在墙边的秦韶寒。
秦韶寒看起来不太好。
“小秦哥哥?”季孟谭几步小跑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身,扶着膝盖看他,“你怎么了?”
秦韶寒躲开了他的眼神:“……没什么事。”
季孟谭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犹豫着说:“哥哥,你是不是……”
季孟谭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真想堵住他的嘴求他别说下去了:是,他是。
初次燎原期。
这情况不是这两辈子第一次经历了,季孟谭快十七岁了,刚好是完全成熟的年纪。季孟谭没敢上前动他,他控制住自己的信素,先推开房门:“父亲!”
出乎了他的意料的是,家里空无一人,寂静得很,连个管家和佣人都没有。
季孟谭心里咯噔一下,忙跑回院子里找秦韶寒。
秦韶寒低着头不知道什么状态,季孟谭没敢靠近他,开始复盘alpha易感期(这时代好像叫什么燎原期)的特征。易怒,对于其他任何alpha乾元的信素敏感,需要坤泽安抚……他脑子乱得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任何一个有效的法子:怎么着,难道用最简易的方法把他丢秦淮河旁边的怡红院去?
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季孟谭心里一惊,没敢动,隔着空喊:“谁呀!”
“季少爷?我!虎子!”万幸,门外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怎给门关上了呢?”
车夫虎子是个中庸,感知不到任何信素,于是季孟谭心里一喜,忙把院门打开了。虎子拉着车停在院子里,他虽闻不到任何信素气味,但是活了这些年也多少觉得不对劲,再加上看到了墙边的秦韶寒,立马上前把他扶住:“秦少爷,这是怎么了?”
季孟谭关了院门小跑过来:“虎子哥,我父亲呢?”
“有人找季先生说有学生闹事怕出岔子,季先生就说让我载他去看看,顺便找找夫人小姐。”虎子看他这样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把秦韶寒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把他扶回季家客厅,“我去给秦少爷买抑制药,你看着他,得当心点,小乾元这个年纪可太不容易了。”
季孟谭后来才知道管家和佣人那天刚好各自有各自的账目要忙,于是当时刚好都不在家;可他当时不知道。虎子咣当一下关了门出去,季孟谭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脑子里更绝望了。
秦韶寒坐在沙发上也不安分,他靠在沙发旁边,手指撑着太阳穴,眼圈发红,他所能控制自己的就是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至少不要弄坏季家这价值连城的家具。秦韶寒身边不能没人,季孟谭一路跟过去,半步不敢丢。
秦韶寒直直地走过去坐在床边,感觉季孟谭坐在旁边,便顺势把自己的额头靠在季孟谭的肩上,大脑一片空白……倒也不是空白,他太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问题是……
天杀的,他上辈子也没碰过坤泽啊!秦韶寒在心里暗暗爆了一句粗口,越来越感觉自己开始不受控。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抓紧了季孟谭,眼睛也没睁开:“我……我不动你,你别走。”
乾元的燎原期没有坤泽可怕,但是周围没有人更可怕。比起那些已知的狂躁、冲动和失去理性,如果只把秦韶寒一个人丢在这里,怕是可以直接焦躁到危及生命。
季孟谭咬了咬牙,轻声自言自语:“哥哥,要不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