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孟谭撇了撇嘴,没了后话。
“谢谢你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季孟谭托着腮看着他,“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秦韶寒点了点头。
季孟谭直起身,嗤笑一声:“小秦哥哥,你胆子好大。”
嘴里叫的是哥哥,可是秦韶寒真真的从他口中听不出来半点敬意。也正常,现在他算是季孟谭实打实“买”回来的,季孟谭怎么对他都是季孟谭的自由。秦韶寒受不了他和季孟谭中间这莫名其妙的冷意,于是跟他搭话讲:“买了我,你一个乾元不怕砸手上了?”
季孟谭挑眉轻笑着转移了话题:“小秦哥哥,我的信素好闻吗?”
秦韶寒不解何意,讷讷地点头。
“你不排斥吧?”
秦韶寒点了点头,脑子一下子乱了。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不排斥吗?”季孟谭托着腮,看他眼神相当不敬,口中依然喊着他的尊称,“小秦哥哥。”
秦韶寒脑子嗡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当时看着季孟谭的眼神一定很茫然,因为他从季孟谭眼中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快意。
“很正常,我血脉里有压制alpha的元素,毕竟我父亲母亲都是alpha,不还是有了我和妹妹。”季孟谭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我可不在乎什么alpha beta omega的,看中了就是我的。”
“你母亲……是alpha?”秦韶寒惊得忘记了自己喊的称呼。
“不然我叫她母亲干什么?”
秦韶寒脑子一片空白:“你、你母亲……”
“听我父亲说,母亲是去了我们家族的祠堂求来的。”季孟谭自言自语,“说来,我的一位祖宗姑爷,传说也有一个戏子作伴。”
季孟谭低头看着秦韶寒。他真的瘦了,脸上刚刚在他家养起来的一点肉都没了,连原先在他家穿的衣服都被换了。季孟谭这样盘算着,突然凑到了秦韶寒面前,是咫尺之间,马上就能碰到的距离。
“所以啊,秦韶寒,你还敢靠近我吗?”
季孟谭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几天没见眼看着又高了,但是并不瘦。秦韶寒细细地观察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秦韶寒坐在脚凳上看着他,这个角度突然让他有了些许恍惚。
恍惚间一个温柔深沉而遥远的声音喊他。
“秦秋水”。
托这个突然想起的称呼的福,秦韶寒的记忆渐渐回笼。
大概是上辈子家破人亡,在戏台上日复一日唱到几乎麻木的时候。他原以为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突然某天,有人把他赎回家说要当坐家戏子,说他眼睛好看,给他赐了个名叫“秋水”。他记得那人名叫什么舒,他原以为是“汪舒”,后来看得书多了,知道了那叫“望舒”。
人家讲,“望舒”就是“月亮”的意思。
他依稀记得望舒老爷脸的模样,可是突然一下子想又绝对想不出来,不过记得老爷身材实实在在的如月般俊逸潇洒。望舒老爷人也怪好,说是把他当住家戏子,实则一点侮辱也没让他受,是把他完完全全当人看的,只是偶尔想起就让他唱那么一段戏。
望舒老爷妻妾成群,后院莺莺燕燕,唯独在他身边是干净的。老爷不让他靠近,他唯一亲近的就是靠在老爷的膝边睡去。
季孟谭这会儿没让他动,自己也依然坐在床边,只是俯下身和他说话。秦韶寒靠在季孟谭身边的床脚,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把脑袋伏在了季孟谭膝上。
季孟谭口中的喋喋不休就这样戛然而止。
秦韶寒听见季孟谭犹疑的声音:“……秦韶寒?”
他不知自己当时暧昧和讨好求生的欲望哪个站了上头,亦或者是记忆中老爷的容貌在他眼里开始与季孟谭的脸交错融合。他只记得自己微微仰头,那双依然被誉为“秋水剪瞳”的眸子怔怔地看了季孟谭一会儿,缓缓开口:“少爷,我想要你的信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