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绑匪动作利索将骆应辞带走,面包车从面前疾驰而过,最后只剩下难闻的尾气。
原地愣神的任泽呈突然往前冲,被脚上的束缚绊倒在地,视野里远处的车早已消失不见。
“等等……”
留下来负责对暗号的人正是先前被他打击头部的包扎男。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是上面要的人,我现在就让你吃吃苦头!”
他踹了地上的人一脚,黑色白边的运动裤和上半身的外套并不违和,以至于没人察觉到异样。
趴在地上的人审时度势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不伤害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你们的条件。”
“多少钱,你们要多少钱才肯放了我?”
男人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废话少说,留着点力气以后慢慢哭。”
原本还一蹶不振的人双眼泛光,“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要不你把我也放了,全部的赎款都打到你的账上。”
男人四下张望,脸上没有了见钱眼开的贪婪,过着刀尖舔血的买卖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
“你当老子是傻冒吗?你走了不得让人来抓我进局子,妈的那伙人可是有枪,谁惹得起啊,要怪就怪你投了个好胎。”
“下辈子当个畜生吧!”
他们不是为了钱财,那么只有最坏的结果,少年恐慌不已从地上挣扎坐起来。
他松开手上做做样子的绳结,面色惨白道:“你们……你们要杀人吗?”
男人懒得应付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头疼发作背过身去,准备点燃手里的香烟。
一双颤巍巍的手捧起石头,在挥出去的瞬间毫不犹豫,对方再次中伤倒地不起。
掉落一旁的打火机被人果断拾起,他寻遍附近也没发现通讯设备,而远处似乎传来了轮胎的摩擦声。
山风呼啸杂草丛生,只身逃离的少年默默裹紧那件不属于他的黑衣。
如果按照计划进行,骆应辞应该在那帮人的恐吓下和家里人取得联系,等他们拿到钱就会放人,后续支援也会跟上。
只要骆应辞聪明一点,就会知道外套是他换的,而他已经离开了任泽呈的身体。
那个表现得胆小怕事,把身份供出来的少年是任泽呈,是乔横故意伪装的任泽呈。
他不止一次告诉骆应辞,没他自己也活不了,所以乔横不可能表现出任何急切的维护。
他用人性的考验来告诉骆应辞要懂得明哲保身,懂得如何全身而退。
乔横拖着身体向隐秘丛林躲藏,凌厉的枝桠像是朝他袭来的一把把屠刀,避无可避降下凌迟酷刑。
他要尽量远离罪恶之地,脚下一步也不能停,谋得生机才能得以喘息。
强烈的预感让乔横萌生出最后多看那人几眼的念头,望着尘土飞扬的车尾,他知道等待多时的结果即将到来。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在得知有机会脱离危险时,做起了处置他人生死的刽子手,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乔横紧握手中的打火机,那是唯一能在这片饥寒荒野中生出暖意的火种。
跳动的火苗映在清澈的眼底,如同森森鬼魂放肆狂欢,那张轻狂恣意的脸无悲无喜,面部的神经仿佛被切断。
“对不起……”
微弱的喘息如蝴蝶振翅,在空谷没有任何波澜。
*
“你们都是吃什么办事的,我问你们怎么让人跑掉了!”
鼻青脸肿的几位在崎岖的山路险些摔了跟头,也没抓到趁着敲诈抢了手机跳车逃跑的男生。
“他们已经有所行动,按照手机里的定位找过去。”
这里荒无人烟信号都发不出去,不过他们的车载有卫星设备,只要关闭设备及时拦截,对方无法顺利和外界取得联系。
几个心怀鬼胎上头的人怕真的坏事了,不敢仔细说明当时的情况,反正设备眼下已经关闭。
而抢在他们这群败犬前面行动的是来对接的一行人,从训练有素的步伐和奇怪的外国口音,可以看出极其不好惹。
脑部血流不止的男人从车子黑着脸下来,与兄弟们汇合跟在搜寻队伍的后面。
雷达的红点指引他们停下来,十步开外是一处悬崖峭壁,哪怕是白天笼罩的浓雾遮挡不清,很容易迷惑失足的路人万劫不复。
雇佣兵里面有人发作拿起武器对准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你们搞错了,真正的目标不在这里,他一定还没死!他把我打晕就跑了!”
害怕得抱头又抹了一手血的男人,赶紧解释着:“他还抢走了打火机,这里晚上零下的温度,一定会生火取暖。”
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劫来了两个人的消息不仅让背后的发起者棘手,更是让远在天边的某座大楼彻夜通明。
由出事当晚附近的目击者赵英志提供的车辆信息,刑警大队紧急调动展开追踪,重点勘破沿途轨迹动向。
受到惊吓的韩夫人和任家夫人心急如焚食不下咽,只能为两家下落不明的孩子求神拜佛。
“怎么办泽呈可是晕血的,我尽量不让他磕着碰着,哪里受过这种磨难。”
韩菲娜六神无主盯着桌前摆放的布画,火红的天空仿佛晕开血盆大口,这是办完聚会后收到的在艺术展厅拍卖送来的莫尼名画。
画家就是过去骆应辞发作伤人的对象,这几年作品愈发出名有市无价,她想着确实对不住人家,也就没有拂了对方的心意。
“血……”她突然浑身不舒服将其倒扣,保佑道:“孩子们都会平安回来。”
这样的祈愿需向神明证心,曾经有一个人给家人、给骆应辞,都许下过平安符,但唯独忘了自己。
在医院生命垂危的人依旧在ICU里吊着口气,三天过去了不见丝毫好转,各项体征指标全部告急。
梁羽恒带着熬好的乌鸡汤,来为一对同样心力交瘁的父母送来慰问,他每天都会出入医院,帮两位打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