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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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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自陪着延舟吃菜饮酒,王八去外头亭子间里亲自招待六儿,大酒大肉也铺了一桌子,王八陪着吃了一回酒,将三两银子悄悄递给六儿,说道:“这是谢您的,不是您在二爷跟前儿说话儿,如今她们娘俩儿还抱着头哭呢。”

六儿略略推辞了一番,笑嘻嘻收下了,笑道:“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只怕不几天还要向您讨喜酒喝。”

王八笑道:“借您的吉言,只盼着这一天呢。”

黄妈妈陪着吃了一回酒,叫人将金花叫来。金花进来,先朝上对着延舟端端正正拜了一拜,走上前筛了一杯酒,递给延舟,待延舟吃了酒,笑道:“二爷自上次回去,多少时候儿不见来,倒像是恼了我们姊妹一样。”

延舟笑道:“哪里话,这些日子着实忙得了不得,白不得个空儿,不然也早来了。”

金花又问道:“听说娶了新奶奶了,原想着上门拜一拜她老人家,又怕你们嫌弃。”

延舟笑道:“说哪里话,内人是个宽厚性儿,从不与人角口,得空只管去走走。”

金花又敬了一回酒,延舟连吃了几杯,脸上薄薄带着一层酒意。黄妈妈还只管的让,金花笑道:“二爷脸上也红了,看住回吃醉了。”

黄妈妈笑道:“醉了怕怎的,地方宽敞,二爷只管住下,只怕二爷不肯。”

延舟只是笑不说话,金花说道:“妹妹这几日病得不成个样子,二爷今日既然来了,还该看看二妹妹才好。不说为她的病,就是为了你们往日的情义,也该宽宽她的心才是。”

延舟笑道:“金姐儿这话很是,我去里头瞧瞧她去。”

黄妈妈见延舟肯进去,忙叫人打帘子,与金花两个亲送延舟到银宝房中。

银宝起先听说延舟来了,还不相信,听见前头乱嚷嚷的说话,又疑惑是别人,自己错听了消息。自昨日黄妈妈来嚷乱了一场,银宝又恨又痛,心里油煎的一样,直坐到四更才睡下,睡不到一个更次,又自梦中惊醒,数着更漏直到天明。如今听见说柳家二爷来了,就像是梦里的一样,先还是一阵恍惚,及至明白过来却像是一拳捣在心上,心里喜一阵儿悲一阵儿,又后悔自己当初莽撞不该拿话压他叫他赌气走了,又担心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又怕自己病病歪歪惹人厌气,思来想去,心里似揣着一个兔子,只是突突乱跳,说不清什么滋味儿。

延舟走进房来,见里头静悄悄的,心道:“如何这等冷清,难道她还恼我不成。若是如此,此番前来要再像上次那等声口,岂不自讨没趣。”心下这样想,脚下就有些迟疑。正犹豫不决间,忽然从里间走出来一个丫头,见了延舟,先拜了一拜,说道:“姐姐不自在,起不来床,请二爷进去说话儿哩。”

延舟听了这话,才放开脚步往内室走去。一进去,先看见一张拔步床,床帐都挂起,露出床里的锦被。只见银宝脂粉不施卧在床上,腹部在被子底下高高隆起。延舟不意料会看见这幅景象,一时顿住了脚。

黄妈妈以为延舟心里有些不自在,怕他走,慌忙上前,扶起银宝说道:“我的儿,你心里觉得怎么样,想什么吃的只管吩咐。二爷来看你了,我给你找件衣裳披着坐着吧。”说着,将银宝扶起来,金花忙拿起一件皮袄子披在银宝身上。

银宝在床上欠了欠身,对延舟说道:“自上回惹恼了二爷,这一去两三个月,通不来说一声儿。几次三番的去请,也都杳无音讯,我想就是二爷恼我,也不该就这么绝情,将往日恩情全都抛却……”说着掉下眼泪,喉头哽住,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延舟见她说得可怜,多少思绪全抛在脑后,上前坐在床边,执起银宝的手,说道:“我几时恼你来,这些日子着实的忙,就不得个空儿。”

黄妈妈向金花使个眼色,二人悄悄出去了。

银宝无声哽咽,只是一句话说不出。延舟从怀里拿出帕子给她拭泪,银宝正自泪眼朦胧,忽见一片红闪过去,定睛一看,却是一块银红的手绢儿,上头沿边绣着金万字儿。银宝是久经风月的人,什么不知道,拿过来一看,果然见帕子边上绣着“青青”二字,仔细看了一回,问道:“这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延舟一时情急,不想将马氏的帕子带了出来,见银宝问,只是笑不说话。

银宝见他不说话,只管默默垂泪,延舟见她脸儿瘦得尖尖,一双杏眼儿哭得通红,不由心疼道:“都是我的不是,你有气只管撒在我身上,只管哭,看哭伤了眼。”

银宝哭道:“我本就是个轻贱的人,就是哭死了也不关谁的事。你要娶妻,我也并没有拦着,为何瞒得我这么苦。就是娶了亲,心上恋着新人,也不该将旧人抛闪的这么样儿的。前些日子,我妈要将我卖给一个贩丝绸的商人,叫我冲撞开了,她气不过,来我院子里嚷了恁一通。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亲娘,行动只把我当做赚钱的营生,自你不来,两日少盐三日少水,我也不过是半人半鬼的活着罢了。”说着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延舟听了这话,还带信不信,只是口中说道:“这件事也并不是要存心瞒你,我自成亲以来,家中事务繁杂,这一向都是我管着家事,比不得往常时候,能随意走动,就是今日来,也是好容易挪出来的空儿。你的事我心中也有个打算,只是怕你生气,所以一直不敢说。”

银宝听了这话,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儿,心道:“难道真应了妈那句话,他要反悔”。一双眼直瞅着延舟不说话。

延舟笑道:“你这幅样子,我还怎么说。我知道你疑心我,若我真是负心人,今日又何苦登门。”

银宝一颗心这才将将落回肚里,说道:“只要你不负我,你说得事,我无有不依。”

延舟笑道:“我本要等年后再接你家去,一来你身子重了,不好挪动;二来,正是年关,诸事忙乱,一时也腾不出地方来。我已赁下一所宅子,一应事务都是妥当的,我想着这里也不是久住的地方,不如先搬过去,待你生产完,再从容接你们母子进门。新人才进门儿三个月,我怎好说起纳妾的话,若是让我那丈人知道,如何肯依。待我和内人慢慢商量,等她同意了,那时你进门,谁也不敢有二话儿,这就是我的意思,你看如何。”

银宝听了这话低头不语,只是拿手绞被子,半晌说道:“我如今是你的人了,凭什么也只得听你的罢了。只是一件,我终究是要进你们柳家的门儿,若是叫我做外室,我死也不依。”

延舟笑道:“这是自然,放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也不放心。”

银宝对丫头说道:“去打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那丫头答应了一声儿,自去厨房拿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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