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嘴唇,裴安生最先感受到的是高挺的鼻梁。金属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破开在封闭寂静的车厢里。
“行了,停。”他把拉链从顾寻北牙齿间取出来,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顾寻北伏在他的腿间,眸光随着头发被拉扯而变沉。他擦掉下唇上的晶莹,挑眉询问。
此时的姿势,又像是一只被迫从猎物上起身的狼。
裴安生躲开了那双眼睛,挣开大腿上存在感强烈的手,兀自打开车门:“你用不着这样。”
从顾寻北的身体和车座位的缝隙中挤出去,夜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你不喜欢?”顾寻北盯着他熟透的后颈,没有阻拦他。
钻进驾驶位的姿势像逃避,裴安生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才把燥热压下去一丁点:“我不用你做这个。”
“为什么?”顾寻北拒绝含糊不清的答复。
沉默蔓延了几秒,先响起引擎发动的声音。
好久一阵儿,裴安生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你又不给我睡,给我口干啥?”
“这冲突吗?”
裴安生又陷入沉默。
在他看来,这种姿势是一种羞辱。
居高临下地瞧着对方脸颊被自己撑得变形,自己痛快的同时对方会露出痛苦的神情。裴安生没给别人做过,但他能想象那滋味。
不会好受的。
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嗓子眼儿,没谁会觉得好受的。
而且受那么多罪,只是为了让别人爽。凭什么?
所以在听到顾寻北的询问之后,他严重怀疑这小子只是看了点小黄漫就来实践了。
他压根不知道实操本身的恐怖与污秽之处。
还给他一个表现机会……
裴安生是挺想看顾寻北哭了什么样子的,但不要是在这种情况里。
但像是不知道怎么正经讲话一样,裴安生一开口就是挑衅:“是不冲突……你会吗?你有经验吗?”
顾寻北顿了一下:“没,但我……”学习了。
“那你就别来。我怕你咬我。”裴安生打了个响指,但这也不妨碍他开车。
等顾寻北有时间,要不要给他报名个驾校?不相干的念头飘了过来。
不过有他在,顾寻北倒是也不用学会开车。
一直到开车回家,顾寻北都没再提这事,裴安生还以为这个话题就被掀过去了。
不过质疑一个小处男的技术是不是太伤人自尊了?
“诶,”顾寻北一手搂住扑过来的罐罐,一手压住裴安生的手腕,“那你教教我?”
四目相对,裴安生大脑宕机了一会儿。
“哥?”顾寻北诚恳地叫人。
“……”三秒、四秒、五秒。“不要。”
裴安生闭上眼睛,坚决摇头。
好险,差点动摇。
“那我去找别人学,可以吗?”顾寻北抱着罐罐蹭了蹭他的手背。
裴安生立马睁开眼瞪他:“你敢。”
“那你教我。”
顾寻北眨着眼睛,一脸正经地耍起无赖。
不是,这到底都是谁教他的啊?
裴安生真的很想知道,他家大学生难道不是一个连高潮都看不出来差点打电话叫救护车的二傻子吗?
顾寻北并不明白裴安生为什么对于自己想做的事表现出微妙的抗拒。他以为裴安生会高兴自己这么做,如果光看他的反应,似乎的确也是如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顾寻北把罐罐放在地上,仰着脸看他:“你好像不太愿意我这样做。你不喜欢这样,是吗?告诉我。”
提问就提问呗,干嘛还补上后面那三个字,还是陈述语气,听起来特像命令。
但裴安生并没有因为像命令的短句而恼火,因为这句话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为什么他不能舔自己。
裴安生无法形容那种超过的感觉。
既像一只讨好你的狗,也像一只伺机猎食的狼。
主动权并不完全掌握在他们两人具体谁的手中,而是以某种看不见的方式在他们二人之间被撑起抻平,反复拉扯。
明明他们什么亲密的事都没有做。
可是这点意识像是油泼上火,让裴安生兴奋得皮肤滚烫。
“你猜我喜不喜欢……”
“喜欢。”
裴安生噤声。
顾寻北蹲在地上,往沙发的方向扯了扯他的裤脚:“不反驳,那就是真喜欢。你确定不试试我?”
裴安生被激将了,他眼底有些红。方才车上并没有压下去的感觉在一起抬起头。
拜托,他真的是一个意志薄弱的人。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他孩子气地推了顾寻北一把,直接把人推倒在地上,自己登上拖鞋往屋里跑了。
“做什么去?”顾寻北也不恼,坐在地上,顺手揉了揉罐罐的脑瓜儿。
“你管我!”嗔怪的声音遥遥地传过来,在空旷的房间里甚至有回音。
大学生坐在地上,怀里钻着一只破坏力极强的小狐狸,他摇摇头,发出自奶奶做手术以来最轻松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