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太女殿下的死乌鸦都送到家里来了,你不过是和大哥在陛下面前说了句实话,还没咋了,他就急匆匆要把我们关起来,你信得过他会好好查我们景召的案子?”
她怒气匆匆,对谢俞是满腹怨言,当着外人的面都不避讳了,似乎深怕不能在公主殿下面前上眼药一般。
林若草默默听着,看着一旁谢大爷默默点头极为赞同的样子,不免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几句。
这谢家人和谢大人可真不像一家子,谢大人那么聪慧,怎么会有一群蠢出天的亲戚。
谢景召是谢大人的亲堂弟,按照查案避亲眷的道理,这案子本该交给别人来查,可陛下偏偏指了谢大人,难免没存着几分试探之意。
纵使东宫之争再如火如荼,这天下说到底还是陛下的天下,这秘事处,还是陛下的秘事处。
谢俞在这案子里向着皇太女哪有半分好处。
她不免摇了摇头,也不知这谢大人亲爹谢大爷当年是怎么当的转运使,就这点脑子,还能活着巡查回来,也是不容易。
听说他是称病辞官的,但观他气色,并无病弱之象,对了,之前穆熊梦好像提过,他是刚以转运使的身份替陛下巡视各地商户回来之后,本该更进一步之时,突然提了辞官。
是几年前来着?
好像是……八年前。
咚的一声响,是谢二夫人将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也是林若草的心沉到谷底的声音。
之后穆熊梦和谢家人之间的相互你来我往,她全无心思去听,满脑子都在想谢俞他爹谢云锦。
直到走出谢府,穆熊梦将按了手印的手书拍在她脸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搞定,谢景召父母的手书到手,接下来我们去哪?直接去秘事处调卷宗吗?”
林若草眨了眨眼,点点头。
她没有说话,沉默地有些不对劲,穆熊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你就怪怪的。”
林若草抬起头挤出一个笑脸,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的耸了耸肩:“没事,就是在想,谢大人他父亲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听说之前担任过转运使,原以为会是像谢大人那样运筹帷幄之人,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这么一说穆熊梦就笑:“我还当是什么事也,原来是为这,你不知道,八年前那个转运使本就不该是谢云锦他去,本该轮到的应当是前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李玉,也就是我皇姐一党的人,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玉在临出发之前,自缢了,他父亲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辞官回乡了。”
“这差事才落到了他头上。”她说着凑近林若草,如同两姐妹八卦般冲她眨了眨眼:
“不过我听我皇姐说,母皇本不信任他,是平南王,也就是我那同母异父的哥哥,慕清泽一再担保,这事才定了的。当然了,这只是我皇姐的说法,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你且当个故事听听得了。”
平南王,封地在淮南的平南王。
秦安县所在的洛城,就隶属这淮南。
她敛眸,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穆熊梦八卦地拉着她的手往秘事处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我跟你说,这桩事最奇的,不在平南王也不在谢俞他爹,而在李玉。”
“李玉他死的怪啊,当时可吓坏了一群人,我宫里好几个宫女听人描述了他的事,吓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他死的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比起谢景召来说,也算还好。”
“那时秘事处还不是谢俞当家,也没有如今这等子独立于三省六部只手遮天的地位,虽说名义上大案惨案需秘事处查验后才能封案,但其实查案这头还多是刑部和大理寺说了算,李玉的案子就落到大理寺的头上。”
“听大理寺那边的人说,李玉是睁着眼睛死的,舌头吐了出来,在舌头的下面,还藏了一颗珍珠在嘴里。”
“本来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杀的,但他夫人一口咬定他是自缢,大理寺也没查出什么其他的线索,他夫人又慌着带李玉尸身回老家,这案子也就这么结了。”
林若草挑了挑眉她看向穆熊梦,眼里有些疑惑。
穆熊梦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我知道,你肯定在想,这算什么怪的,这案子怪在后面。”
“李玉她夫人带着他丈夫的尸身回了老家后,这事本该结了,但每逢半夜李玉死的那间屋子里就会发出怪响,等到第二日,他吊死的那根悬梁之下就会出现一颗珍珠。”
“当时很传了一段时间是有冤魂作祟,但李尚书却一概不管,只埋头做事,直到三月后,那珍珠收集了一箩筐,李尚书递了辞官信回了老家,这事才消停。
说来也巧,他们回老家后,就再没闹过了,我对这事好奇,曾有心去查过,但被我皇姐严厉阻止了,她让我绝对不要参和进来。”
“可真是奇怪啊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们都如此讳莫至深。”
党争啊。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林若草眯起眼看向走在前方的穆熊梦,她满脸天真,似乎丝毫没有想到的样子。
天真到让人生疑。
“秘事处到了,林若草,你确定改查谢景召的案子就能查出我皇姐案子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