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总怎么知道失了您这棵薪草就一定是在自取灭亡呢?”
“商海市场广阔,既然有闫总这棵薪草,总归还会出现其他对我们项目感兴趣的人。”
“我对我们的技术很有信心!”转瞬之间,他的目光由原先的松弛闲适幻化成坚定和刚韧,仿若再大的鼎沸喧阗都能融为掌间的清风浮云。
他脊背挺直,视线直直望向闫景炫。
闫景炫冷箭直言:“是因为她吗?”
“Ta?是指——”他不瘟不火道:“人还是物?如果是人,女她还是男他?某些方面,我思维比较顿缓,还望闫总拨点一二。”
闫景炫顿感郁燥,他略一停顿,随形的助理立马反应过来,连忙递过去一支烟,只是再伸手往包里掏打火机时,几番仔细摸索之后,未果。
闫景炫怒道:“干什么吃得!”
助理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手脚止不住哆嗦。
除了刚入职做助理时会犯错,他已很久没有出现这样低级的失误。
他扫到助理慌张局促的姿态和面容,站起,踱步到办公桌前,拿起dunhill打火机。
掌心里传来一股舒适惬意的凉爽。
这是金钱所赐予它的职能。
这是他人生的第三枚打火机,是Michaela的父亲赠予他的。
Michaela的父亲Williams先生递给他时这样说道:“要想路走得远,男人得携带一枚上得了台面的打火机。”
“这是男人的铠甲。”
自此,生意场上,他也学会了如何装腔作势地抽烟。
不仅仅是做生意,哪怕是谈感情,可以入局,但不可以入戏。
他握紧掌心,那股财富堆砌出来的舒适再度浓烈地接踵而来。
他折身返回。
助理看向他,闫景炫用视线攫住他。
助理以为归总会把打火机交接给他,只是在他作出迎接动作的时候,他看到归总已从沙发背后面经过,然后从容淡定走到闫总的另一侧。
他停驻在闫景炫的旁边。
咫尺间的距离。
闫景炫抬首目视他。
他站姿挺拔,脊背舒展。只左手把玩着那枚银身dunhill打火机。
“嗒”一身脆响,刺破了他们之间的寂静。
果然是个好东西,连弹跳出来的声响都从云端之巅传来的。
空气开始流动起来。
他的拇指覆在刚被弹开的机盖侧边,随即轻轻摩挲,摩挲着这上等的金玉宝石。
真切又不真切的触感。
他将食指移动在按钮处,下压,不费气力的,顺畅丝滑的,一簇幽蓝火焰陡然从喷射口里窜起。
火焰在他的指尖下勃勃跳跃。
似被圈禁多时饥饿难耐的猛虎。
窗外的风飞跃过来,带动着它无声却狂妄的翻腾。
蛰伏已久的它仿佛等不及倾轧绞杀一番。
他转动身子,下弯,一手持着dunhill打火机,一手扶在闫景炫沙发背的顶端。
然后拢出一张无形结实细密的网。
他按住火焰徐徐移动。松垮的臂弯下调,随之缩小了闫景炫空间的自由度。
火焰在他和他之间摇曳晃荡,似乎难以被扑灭。
他的目光朝上,他的目光朝下。
他在俯视。
凛凛的,咄咄的。
他在仰视。
嗤嗤的,烈烈的。
他们眼眶里都映着对方的面孔。
互不退让的对视。
闫景炫下颌紧绷,他掐住烟蒂的手指紧了紧。
助理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过去。
这是助理进门以来第一次看到归总冷峻酷寒又不容置疑的目光。
仿若站在高台上往下俯瞰。
笃定的,刚毅的。
转瞬间,磅礴的雨剑簌簌坠落下来。
闫景炫小指不易察觉地微抖了下,但很快也不容侵犯的怼回去了。只要他稍稍抬起左手,就能够得着那火焰,但他只是保持原有的动作。
食指和中指愈加使力夹12紧。
手肘、小臂、后颈跟着紧绷。
他看着眼前胸膛微微起伏的他,然后敛去眼睛里的肆虐和冷冽,将惊心的骇浪抚平为寂静的潭水。
随即眉峰舒展,唇边慢慢上扬,轻轻蜗出一星点从容镇定的笑意。
他拇指微微一抬,刚一离机身,‘啪’地猛声,火舌被收复到了铁笼里,机盖回弹到了初始的位置。
他微微蜷曲五指,闲适地看了几眼,又将目光对准闫景炫的脸。
他慢慢将手中的bullhill搁置在闫景炫面前的茶几上,那只放在沙发背上的右手沿着缝线徐徐挪动。
移动过程中发出了和火苗一样‘滋滋’地响动。
他用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望住他:“闫总,您知道在0到10的数字之间,我最喜欢哪一个数字吗?”
闫景炫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每一个动作,并且是恶狠狠的力道。
他仍旧用任窗外狂风暴雨我亦可以独饮休憩的姿态迎视过去。
闫景炫使劲捻住烟蒂,好像要把它揉碎。
他轻瞥了一眼,视若无睹,随后再次前倾身子,略略伸直食指,松松蜷起其他指头。就着刚才闫景炫大力置放杯子时溅出来的液滴,然后指尖碰触它,润湿的手由远及近笔直地滑动,最后收尾时加重了力道。
“不是9也不是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