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我怎么觉得好困...”
刚刚还好好聊着天,没过一会谢尘逸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蜷缩在一起,窝在床尾,不过一会便没了动静。
叶小可被吓得半死,急忙将耳朵贴到白狐身上,直到听到那微弱的呼吸声后,才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怎么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顾玥瞥了一眼,跟他一样打了个哈欠,复又躺倒在床上,随意摆了摆手:“没事,适应期很正常,就当他是冬眠吧,过段时间就清醒了。”
叶小可对这种毛茸茸实在是没一点抵抗力,抓心挠肝似得就想上手摸摸毛,只是碍于那到底是皇子,到底是不太合适,一直没办法下手。
现在听顾玥这么一说,终于放下心来,凑近过去一下又一下的顺着白狐的毛。
看她这样子,顾玥也不去阻拦,只是叮嘱一声:“你也稍微收敛点,再给人家薅秃了。”
“白狐,算是妖吧,妖也会秃的吗?”
问得好,她也挺好奇。
几日前她还在愁怎么让谢尘逸金蝉脱壳,想了一堆办法,用假死药,灵魂出窍,或者干脆做一个傀儡,只是不管哪个办法不是太过草率就是没办法骗过那群修道者。
只要当场暴露,那他们谋划的所有的安排都将付之东流。
在竹林探路时,正好她在野外破庙里发现了白狐,了无声息躺在菩萨造像之下,身子还微微热着,应是刚走了不久。
那破庙规模不算小,也许早些年也曾香火鼎盛,如今只剩破壁残垣,就连造像都少了只胳膊,莲花底座早已看不清原样,成了蜘蛛老鼠的巢穴。
狐族算得上是妖族里体系庞大的一支,按理说来是不信奉神佛,也不知这小狐狸是是受了什么伤,竟愿意躺在寺庙中了此一生。
她在那佛像前拜了一拜,又念诵往生咒,送那白狐一程。
说一声抱歉,将那尸身挪用给了谢尘逸。
当时竹林大火里烧死的,实实在在是谢尘逸的躯体,只是施加了幻术,看起来像是真人罢了。
谢轻舟一门心里都在想着怎么拉拢她,如此自傲,根本不会注意到谢尘逸是真是假。
就算他知道了也晚了。
那群修道者更不必说,她算好了时间,等他们和齐澜赶来时,只会看到谢尘逸最终烧焦的尸身,真相只有摆在眼前的死亡。
她一辈子从未进过赌场,却天生是个玩命的赌徒,还好,她赌赢了。
“那他吃不吃东西?我给你们备点?”
顾玥想了想,舔舔嘴唇回道:“有辣的吗?嘴里没味,想吃点重口的。”
叶小可往外面瞧了几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你可悄悄的,别让穆涵发现,你还吃药呢,她肯定不让你吃这些。”
她抬了抬眉,送给叶小可一个眼神:“懂得。”
本以为这次几乎透支了所有灵力,总该要多睡会让身体恢复一下,可自叶小可离开后,屋内安静的只剩下谢尘逸浅浅的呼吸声,她就听着那声音望着房梁发呆,怎么也睡不下去。
只要一闭眼,齐澜捅她的那个画面,便如同放电影一般慢动作在眼前不断回放。
他的声音犹如耳边呓语,不断地诉说着她的冷漠她的自私。
还真是可笑,他一个魔族,灵力也不弱,却一点都没看出眼前的不过是她造的幻象而已。
要说来也奇怪,明明齐澜捅死的只是她的幻象,她却好像与那幻象同感,仿佛那刀子扎扎实实刺进了她的体内。
实在是有些折磨,她索性翻身下床,套了件衣服在院里溜达。
狂风肆虐,却不见雨滴落下。
就好像齐澜,无论再怎么痛苦他都落不下一滴泪。
“真是够了!”
她捂着脑袋,用力想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可是她越是这么想,那些画面便越是清晰的映在脑子里。
“大晚上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见鬼了。”
“啊?”
她抬头望去,就见穆涵在亭内,面前摆了好几个酒瓶。
“你大晚上,心情挺好啊,酒都喝上了。”
她拿起酒杯才刚刚送到嘴边,就被穆涵无情夺去,一饮而尽。
“病人就少碰酒。”
她根本不理会,捞起一个酒瓶坐到一旁栏杆上,冲她举了举杯:“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来来来,我陪你。”
“你每天都是在经历这些事情吗?”
冷不丁的一句话,顾玥拿着酒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摸了摸鼻子,装作无意的回道:“也不是每天。”
要是每天都像这样谋划要命,她真的几条命都不够嚯嚯的。